回旧地。臣下的这个计策,是估计到敌人将一定会就地瓦解,不用战斗就可自行败亡。至于敌人小股侵犯,不时杀戮百姓,这原先就不能完全禁止。臣听说战争不能必胜的话,就不要轻易交锋;攻击不能一定夺取胜利的话,就不要兴师动众。真的要是命令军队出击,即使不能消灭先零,如果能让敌寇再也不能进行小规模侵犯的话,那么出兵是可以的。现在同样不能禁止敌人小规模地入侵,又放弃坐等取胜的方法,采取冒险之势,前去最终不会得利,却使内部空虚自己疲惫,削减实力而自我损耗,这并不是用来向蛮夷示威的好办法。另外大兵一旦出击,回来时就不能再留下,湟中地区却又不能不防守,如果这样,徭役又要重新征发。况且匈奴不可以不防备,乌桓不可以不忧虑。现在长期运输耗费巨大,倾尽国家的战备储蓄来供应一处,臣以为不妥。校尉临众有幸得以秉承威德,携带丰厚的钱财,安抚各个羌人部落,宣布诏令,羌人应该都会趋从教化。即使他们前段时间曾说“会不会像本始五年那样呢?”,也应当不会有其他想法,不值得因为这个缘故出兵。臣私下考虑,奉诏出塞,率军远征,用尽天子的精兵,将车马武器抛散在山上野地,即使没有点滴功劳,也可得到避嫌的好处,而没有事后的过失和责罚,这衹是对人臣不忠于职守有利,对明主和国家都是没有好处的。臣下有幸得以率领精兵,讨伐不义,却长期拖延上天对敌人的惩罚,罪该万死。陛下宽大仁慈,不忍心杀我,让臣几次得以仔细考虑。现在臣的计划已制定好了,不敢畏避斧钹之刑,冒死陈述愚见,望陛下明察。赵充国的奏书每次上报,都要被交给公卿大臣讨论。刚开始赞同趟充国计策的人有十分之三,中期十分之五,最后达到十分之八。皇L下韶质问先前说赵充国计策不好的人,他们都磕头认错。丞相魏相说:“臣下愚蠢不懂得军事上的利害关系,后将军几次定立军策,他说的常是正确的,臣下保证他的计策一定可行。”宣帝于是回书给赵充国说:“皇帝问候后将军,您上书讲了羌敌可胜的道理,现在听将军的,将军的计策不错。请把留守屯田以及应当撤回的人马数上报给我。将军请多进饭食,IJ,,b用兵,善自珍重!”宣帝由于破羌、强弩两位将军多次说应当出击,又因赵充国屯田的地方分散,怕遭到敌人侵犯,于是同时采纳了他们两方的计策,诏令两位将军同中郎将赵印出兵攻打敌人。强弩将军的部队出击,降服敌人四千多,破羌将军出兵杀敌二千人,中郎将赵印杀敌以及俘虏敌人也有二千多,而趟充国所俘虏的人又有五千多。诏令撤军,衹留下趟充国屯田。
第二年五月,赵充国上奏说道:“羌人原本大概有五万人的军队,一共被杀的有七千六百人,投降的有三万一千二百人,淹死在黄河、湟水中的以及因饥饿而死的有五六千人,最后估计逃脱以及与煎巩、黄羝羌一同流亡的不超过四千人。羌靡忘等责成自己一定要擒获他们,请求撤走屯田的部队。”奏章被许可,趟充国整顿军队而返回。
趟充国的好友浩星赐迎接他并劝说道:“大家都以为破羌、强弩两位将军出兵攻敌,大量杀敌收降,敌人才得以消灭。但有见识的人都认为敌人已势穷力薄,军队即使不出击,敌人也一定会自己降服。将军如见到皇上,应归功于两位将军的出击,说两位将军不是臣下所能比得上的。如果这样,将军的计策就没有过失了。”赵充国说道: “我年纪已老了,爵位也到了极点,难道还因避嫌一时的功劳而欺骗圣明的君主吗!军事形势是国家的大事,应当为后代所效法。老臣如果不在有生之年全部明白地告诉陛下用兵的利害关系,一旦突然死去,有谁还能再对他说呢?”终于按照自己的意见应对皇上。皇上同意了他的计策,罢免并派遣辛武贤重归酒泉太守的官任,赵充国又任后将军卫尉。
那年秋天,羌人若零、离留、且种、儿库一同杀了先零首领犹非、杨玉,同其他首领弟泽、阳雕、良儿、靡忘一起率领煎巩、黄羝部落的四千多人投降了汉朝。若零、弟泽两人被封为帅众王,离留、且种两人被封为侯,儿库被封为君,阳雕被封为言兵侯,良儿被封为君,靡忘被封为献牛君。闻始设置金城属国来安排投降的羌人。韶令选举可以担任护羌校尉的人,这时趟充国生病,四府都推举辛武贤的小弟弟辛汤。赵充国急忙起床上奏道:“辛汤酗酒,不可掌管蛮夷事务,不如派辛汤的哥哥辛临众。”当时辛汤已经接受了符节,又下诏令改任辛临众。后来辛临众因为生病免官,五府重又举荐辛汤,辛汤常醉酒怒骂羌人,羌人因而反叛,最后应了赵充国所说的话。
起初,破羌将军辛武贤在军中时常与中郎将趟印闲聊,趟印说道:“车骑将军张安世开始时曾不合宣帝的心意,宣帝想杀了他,我家将军认为张安世原来手提书袋、头插毛笔事奉孝武帝几十年,被公认忠心谨慎,应该保全他。张安世因此才得以免死。”等到趟充国回来后同皇上谈论军事,辛武贤就被罢官回到原职,心中深怀怨恨,就上书状告趟印泄露宫廷中的话。趟印因违反禁令进入趟充国幕府司马中扰乱屯兵规矩被送交法官审讯,他自杀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