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称“臣启陛下”;又劝邦昌坐紫宸、垂拱殿以见金使,好问争之,乃止。时雍复议肆赦,好问曰:“四壁之外,皆非我有,将谁赦邪!”乃但赦城中,而选郎官为四方密谕使。
庚子,金人复来取宗室,徐秉哲令坊巷五家为保,毋得藏匿,凡三千馀人,悉令押赴军前,衣袂连属而往。济王夫人曹氏,避难它出,捕而拘之柜中,舁以出城。开封府捉事使臣窦鉴曰:“生为大宋之臣,何忍以大宋宗族交与敌人!”自缢而死。
乙巳,张邦昌往青城见二帅致谢,且面议七事:一、乞不毁赵氏陵庙;二、乞免取金帛;三、乞存留楼橹;四、乞俟江宁府修缮毕,三年内迁都;五、乞五日班师;六、乞以帝为号,称大楚帝,七、乞借金银犒赏。皆许之。又请归冯澥、曹辅、路允迪、孙觌、张澂、谭世勣、汪藻、康执权、元可当、沈晦、黄夏卿、邓肃、郭仲荀、太学、六局官、秘书省官,亦从之。唯何ぁ⑺锔怠⒄攀逡埂⑶罔怼⑺韭砥拥龋令举家北迁。
癸丑,金人归冯澥等,且令权止根括金帛。
丁巳,张邦昌率百官诣南薰门、五岳观内,望军前遥辞二帝。邦昌哭,百官军民皆哭,有号绝不能止者。
是日,金帅宗望退师,道君皇帝北迁,宁德皇后及诸亲王、妃嫔以下,以牛车数百乘由滑州进发,行皆生路,无人迹,至真定府,乃入城。
戊午,金兵下城,尽逐南师,分四壁屯守。张邦昌诣金营辞,服赭袍,张红伞,所过起居并如常仪,从行者王时雍、徐秉哲、吴幵、莫俦。
夏,四月,庚申朔,金帅宗翰退师,帝北迁,皇后、皇太子皆行,由郑州路进发。凡法驾、卤簿,皇后以下车辂、卤簿、冠服、礼器、法物、大乐、教坊乐器、祭器、八宝、九鼎、圭璧、浑天仪、铜人、刻漏、古器、景灵宫供器,太清楼、祕阁、三馆书,天下州府图及官吏、内人、内侍、技艺工匠、倡优,府库蓄积,为之一空。帝在军中,顶青氈笠,乘马,后有监军随之,自郑门而北,每过一城,辄掩面号泣。
初,金人将还,议留兵以卫邦昌,吕好问曰:“南北异宜,恐北兵不习风土,必不相安。”金人曰:“留一贝勒统之可也。”好问曰:“贝勒贵人,有如触发至病,则负罪亦深。”金人乃不留兵而去。
宗泽在卫,闻二帝北狩,即提军趋滑,走黎阳,至大名,欲径渡河,据金人归路,邀还二帝,而勤王之兵卒无一至者,遂不果。
甲子,张邦昌迎元祐皇后于私第,入居延福宫。
吕好问谓邦昌曰:“相公真欲立邪,抑姑塞敌意而徐为之图邪?”邦昌曰:“是言何也?”好问曰:“相公知中国人情所向乎?特畏女直兵威耳。女直既去,能保如今日乎?大元帅在外,元祐皇后在内,此殆天意。盍亟还政,可转祸为福。且省中非人臣所处,宜寓直殿庐,毋令卫士夹陛。敌所遗袍带,非戎人在弗服。车驾未还,所下文书不当称圣旨。为今计者,当迎元祐皇后,请康王早正大位,庶获保全。”邦昌以为然,乃迎元祐皇后入延福宫,尊为宋太后。其册文有曰:“尚念宋氏之初,首崇西宫之礼。”盖用太祖即位迎周太后入西宫故事。识者有以觇邦昌之意,非真为赵氏也。
郭京自都城走,沿路称撒豆成兵,假幻惑众,至襄阳,有众千馀,屯洞山寺,欲立宗室为帝。钱盖、王襄及张思正等止之,不从。会有自汴来者,具说京欺罔事,思正囚京,刺杀之。
丙寅,张邦昌遣其甥吴何及王舅韦渊同赍书于康王,大略言:“臣封府库以待,臣所以不死者,以君王之在外也。”王召何等,饮以酒,赐予良厚。
丁卯,谢克家以邦昌之命,赍玉玺至大元帅府,其篆文曰“大宋受命之宝”耿南仲、汪伯彦等引克家捧宝跪进,王谦拒再三,恸哭不受,命伯彦司之。
监察御史马伸上书,请张邦昌易服归省,庶事禀取太后命令而后行,仍速迎奉康王归京,庶几中外释疑,转祸为福,且曰:“如以伸言为不然,即先次就戮。伸有死而已,必不敢辅相公,为宋朝叛臣也!”邦昌读其书,气沮。戊辰,降手书,请元祐皇后垂帘听政,以俟复辟。书既下,中外大悦。追回诸路赦文,并毁所立宋太后手书不用。
元祐皇后遣尚书左丞冯澥为奉迎使,权尚书右丞李回副之,持诏往济州迎康王。王览书,命移檄诸道帅臣,具言张邦昌恭顺之意,以未得至京,已至者毋辄入。
庚午,太后御内东门小殿,垂帘听政,张邦昌以太宰退处资善堂,群臣诣祥曦殿起居太后毕,邦昌服紫袍,独班归两府幕次。自僭位号至是凡三十三日。
壬申,在京文武百官上表康王劝进,宗泽亦以状申请,王不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