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通过由张景山当主任…"

王福来望着一张张兴奋的脸，笑着说：

"我姓刘的也是中国人，下日本鬼打到了咱

"我说，老王书记，成立农会以后，咱们都些啥事儿呀？"不等王福来说完，栓老又探着脑袋打开了岔。

大伙一看这个人，全愣住了。栓老跟关大妈同时嚷起来：

这个人被张景山拽着、拉着到教室里，嘴里还是嘟嘟囔囔：

"迎张景山讲话！"屋里重新爆发烈的掌声。

张景山站到讲台上，

刘继功被张景山拉到讲台前，他面朝群众并不惊慌，却嘻嘻着胖圆脸，哈腰地说：

"叫张景山当主任！"个个举起拳，轰地一声喊了起来。

噼噼啪啪，一屋老少农民用力地拍起掌来。

"栓大伯问得好。共产党提的《抗日救国十大纲领》里的第三条说，'全国人民动员起来，武装起来，参加抗战，实行有力力，有钱钱，有枪枪，有知识知识'。那第七条里还提，'改善人民生活，废除苛捐杂税，减租减息'…大家伙把这第三条和第七条连在一块想想－－咱们的农会成立以后该什么工作就都明白啦。"蔡明说到这儿，摘下不知什么时候又在上的毡帽，向一屋群众鞠了一躬，表示他要说的话都说完了。然后转向张景山，"你说说，代表大家伙说说心里话－－我代表县农救会同意群众的意见，选你当农会主任。你这主任就走上任吧。"

王福来等笑声小了下来，接着说：

"唉呀，这不是大财主刘继功吗？怎么今儿个袍褂不穿啦，换上穷小的打扮－－你是走错门槛了吧？"

"八路军不是实行统一战线吗？这会大伙儿一块抗日，不分阶级啦，我是来参加农会的呀。"

"大家伙心里都想念主席，主席也一定想念咱们的。要不，他就给咱们派过来这么多的老红军啦？乡亲们，咱们就照着主席指给咱们的儿走下去，下去吧！依我看，这比看见他老人家还亲呢－－像咱们今天开会要办的事，就是主席教咱们的。他教给咱们，要想打走日本，翻闹革命，咱农民就得组织起来。那意思就是…"王福来用手比画起来，"比方说吧，要是用一指去戳人，那能有多大劲儿呀？可是，要是把五指收拢－－攥成一个拳，那劲可就大啦！"

"我说书记－－王大兄弟，我问你一句话：主席派了这么多八路军来打日本、救穷人，他自个儿能来咱们这儿不？"

栓老缩脖笑着，冲着关大妈挤、、咂嘴。引起一屋人又笑了。

"你这死老！少说两句不行啊？是怕你老婆当哑卖了你！"关大妈又冲着栓老开了火。

家破人亡，就因为官府全是他们的，印把掌握在他们的手里…这还不算，自打'七·七'一事变，又加上个日本鬼打中国来，原来的老财是只狼，如今又添上了日本鬼这只虎，叫咱们穷人还怎么活下去呀？可是，雷一声响－－共产党、八路军过来啦！来领导咱平原的老百姓闹革命，打鬼啦！这回咱穷哥儿们可就有奔啦！咱这些苦庄稼人，连天里盼大日来啦。"

"他能来咱们这儿不能啊？"又有农民问。

"他老快到咱这村里来了吧？"关大妈也喊了起来。

"叔叔婶，哥哥兄弟们！我张景山今天能在这讲台上一站，这就把我要说的话全都说来啦！"说到这儿，一双陷的窝里，闪起了泪，"我张景山打今天起，这一百多斤全给共产党啦！共产党叫咱打日本，咱就决跟鬼到底；共产党叫咱护群众，叫咱改善人民生活，咱就一个心儿给咱贫雇农办事儿…可是话又得说回来，我当了将军就得行令，拿着锄就敢留苗。大家伙看我行，就跟我一块儿；看我不够格儿，我就去当会员。不怎么着，反正咱抗日的决心算是下定啦…"张景山猛地住了，一双明的睛突然冲着窗望了起来。接着，一个箭步蹿门外。他这个奇怪的动作，把黑压压坐满课堂里的人全惊住了。转工夫，就从门外拉一个扎白巾，穿黑棉袄，腰里系着褡布的人。

"大家要是愿意组织咱秋村的农会，咱们这会就算成立啦。大伙都是会员。不过立就得选个正式主任和几个委员…"

腰里的麻绳，睁大睛冲着大家伙笑笑。

三十来岁的蔡明，农民，脸上的皱纹里，还带着农民的纯厚和朴实，他笑笑，接着说下来：

老章荣里着泪，站起来冲着王福来喊：

王福来看着笑呵呵的栓老，回过对蔡明说："你给大伙说说吧！你是县主任，平，你说了比咱用。"

"是呀，是呀！一朵云彩能下多少雨呀？众人拾柴火焰啊，前清起义和团的时候，青灯照、红灯照地一闹腾，可把他妈那些洋鬼吓得拉了一兜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