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是个日本军官在问自己，冯章荣心一喜，立时用粪叉指着蒙在雾气中的秋村，说：

"停住！"骑的日本小队长中岛，驰来到民兵队的门，厉声喝住了他的人，然后对一个伪军目说了几句什么，自己退到远些的地方去。

那个军官下来，瞪着傲慢的小睛，一把揪住老章荣的前襟，狠狠地摇晃了几下，把着呢帽的小脑袋，伸到冯章荣的底下，恶狠狠地说：

冯云霞回想两天前父亲英

书记说了：今儿个不光要迎战官营的敌伪军，还要准备迎战驻在城里的中岛小队长－－说不定这家伙要亲自来督战呢。老章荣忽然心血来，想要亲自迎战中岛…

老章荣睨着那个伪军目，蹒跚地走到两扇关闭着的大梢门前，轻轻用手推了一下，门吱扭一声，开了一小。

了村南，村里果然毫无动静。敌人胆大了，不再成纵队了。在走向民兵队的路上，老章荣心想：那骑洋的多半就是中岛那家伙吧？怎样能更多地杀死鬼，把他也杀死呢？鬼狡猾，他们要是不推民兵大队的大门，要是叫自己去推呢？…推就推！决地推！只要能多炸死狗日的…

老章荣领着敌人来到秋街里的十字路－－这儿离路北的民兵队已经不远了。队大门写着标语的大白字已经依稀可见，老章荣加快了脚步。

"去叫门！－－就说你找民兵队长有事…"

随着他的喊声，随着两扇大门的吱呀大开声，轰隆隆…从门外、门里同时爆发了惊天动地的响－－老章荣亲自和民兵们一起埋下的连环雷爆炸了。

"你们准备好啦！我推门啦…"

硝烟火光中，倒在大门外的日伪军死伤狼藉，敌人成了一团…

"你的，村的带路！民兵大队的包围！"

老章荣站在大门前，在渐渐放明的天中，猛地回过来－－那两只刚刚复明的睛，忽然发一青年人才有的炽的光焰，他看了看围在他边的伪军和走向前来的日本兵，毅然转过去把两只大手稳稳地贴在大门上，然后又回转来冲着敌伪军们大声喊：

"你的－－说谎的，大大的死了的！八路，民兵的，都在准备打皇军的有？"

"民兵的有？秋村民兵大大的坏…"

"民兵的有。都在民兵大队睡觉哪。"

接着，一队上着刺刀的日本兵站到民兵队对面的南墙下；伪军们扇面形持枪向民兵队的大门走来。刚走到大门前，接受了中岛命令的伪军目推着老章荣低声喝：

这时，一个骑着棕大洋的日本人从后面驰到了老人的边，着指挥刀，用似通不通的中国话问冯章荣：

"放！"不等老章荣说完，伪军目用枪托狠狠墩了老人一下，"把门推开，你先去！"

老章荣在前引路，后面随着五六十个伪军和二十多个日本兵。他们一路纵队穿过一片又一片麦苗地，悄悄地向村靠近。当老章荣故意要领着多疑的敌人从村西村时，有个伪军目把他揪了回来－－叫他领着绕过村边，从村南村。老章荣不满地掉转来，拄着粪叉背着粪筐在前领着敌人往村南绕去。

"什么的？…"随着一声野的厉声吆喝，老章荣棉袄的脖领被揪住了。

正当冯章荣一个人在黎明前的村西南土上慢慢走着，忽地，后有了杂沓的蹄声、脚步声。他回一望：在稀疏的星光下，在薄明的曙中，他模糊地看见一大队人正踩着麦苗奔向秋村来了。他立刻停住脚步，把粪叉举起，向野地里一堆堆牲粪叉了下去。

"他们的大门没有上栓，你们自己去吧…"

老章荣倒在大门里，血模糊。在血光中，他安详地闭上了睛。

日本军官沉片刻，侧耳听了一阵村里村外的动静，到一片寂静，仿佛村里的人们真的在沉睡。于是，把手一松，狠狠地推了冯章荣一下：

"没有八路军，连游击队也没有。"

"村里要是准备打皇军，我老还不早吓跑啦！谁还敢来村外拾粪呀。"

"早起捡粪的。"老章荣回过来，双目使劲儿地盯住一个伪军。

"你的秋村的，拾粪的活？秋村里八路的有？"

冯章荣憨憨地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