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白死去,还不如自己先下手毙了自在?但是,一种父子天性人伦之情在冲击着他,施萍那一声惊叫更如一把利刃般刺痛他的内心深处,以致令他迟迟不忍下手。
自东已经站起身来,母亲还认为他已经有离去的意思,那知晃眼之后自东又坐了下去,凄然道:“爹爹,您老人家杀了孩儿吧,假若爹爹和娘死去,孩儿一个人也不愿活下去,孩儿不随走:孩儿不能走。”
他说最后几句话之时,几乎是大声的叫了出来,态度硬朗已极,真难使人相信这话是一个年方八岁的孩童之口说出?母亲紧紧抱住了他,父亲目光闪耀之间,似乎隐隐也有一丝泪痕,吴景霖声调一转,突地纵声狂笑道:“是啊,我吴景霖有子若此,虽死何憾。”
谁知他话声甫落,蓦听一阵阴阴的声音道:“何必摆出这种英雄气慨?在我兄弟手下,也要看该死的人受的是什么罪,然后再决定叫他如何死。”
此话一出,吴景霖神色骤然一变,抬头一看,敢情中秋明月正好升到中空。
施萍抱着白东的手也不禁不松,张大了眼睛,但却没有看到一个人影。
吴景霖霍然站起身来,大声道:“金蛇三兄真个信人,区区吴景霖无可迎接大驾,早已备下水酒几盏在此恭候大驾。”
先前那阵声音冷冷“嗤”了一声之后,只听“噗噗”连声,庭院之中顿时现出三个人来。
只见为首一人身材削瘦,脸色青紫,生得一付高吊目,正是“金蛇三煞”的老大阴煞贺宁。
在他左右各自站了一人:左面耶人脸孔又尖又黄,甚至连眉毛也微带黄色,身后斜挂一柄峨嵋刺,正是毒煞方珂。
右面这人脸孔血红,个子粗壮,不用说便是恶煞金扑了。
阴煞贺宁桀桀笑道:“吴景霖,你的美酒咱们兄弟已经心领了,你还是赶快出手自戮么?”
说话之时,右手轻轻一摆,方珂和金扑两人顿时围了上来,吴景霖一见,赶紧横身一挡,叫道:“且慢,兄弟还有话说。”
贺宁冷喝道:“你别尽在那里自作多情,谁和你称兄道弟?有什么屁话就快放,要不然我兄弟便要自己动手了。”
阴煞说过之后,望了当空皓月一眼,又冷笑道:“明月当空,正和十多年前情景一样,只是你们却是落单了。”
吴景霖知道三人性情,现在事情虽然轮到他自己头上,他还希望三人,能够对妻儿网开一面,当下长长吸了一口气,强装笑容说道:“人生自古谁无死?妻儿何辜?三位能否念在他们无知,饶我妻儿一命,在下九泉之下也能瞑目。”
他明知自己不是金蛇三煞对手,于其用强,还不如用弱,那知恶煞恨恨的插口道:“饶你妻儿一命?哼哼,咱们半命也不饶。”
方珂和金扑两人,一个看住了施萍,一个看住了自东,施萍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只有自东仍神色不变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他望着父亲向人乞怜的脸色,心里有如刀割般难受。
毒煞闪电般抽出身背峨嵋刺,叫道:“大哥,咱们是一个一个开剥,还是三个一块下手?”
贺宁冷削的目光一转,说道:“他想要我们替他留下一个后代,我们偏叫他不能如愿,咱们就一个一个剥,留下小的最后开剥如何?”
吴景霖闻言脸色惨然一变,脑子转了一转,心想我先毙了东儿免遭他们毒手,身形突然一闪,一掌向自己亲生的儿子拍了下去。
他一着来得太过突然,就连他的妻子也感到意外,施萍一声惊呼,可是就在这时,只见一条青影一晃,冷然喝道:“哼哼!你还不配下手?”
一股阴阴的冷风突地诵起,吴景霖知道这是阴煞贺宁的“阴风掌”贺宁之有刚煞绰号,便是因他出掌之时能够带起一阵阴风,阴风夹有寒意,若然给他扫着,三个时辰之内发奇寒而死,端的利害非凡。
吴景霖,一掌已经扣出,但他实在不愿自己的儿子死在“金蛇三煞”恶毒的手法之下,所以不顾阴煞足以致命的一记杀着,那一掌仍向吴自东天灵盖上狠狠的拍了下去。
阴煞大怒,掌上阴风突然加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