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推合上的时候,还想再听到那种突如其来的声音。
汤十郎一直想不通,那声音是从什么地方发出来的。
这是他第二次听到这样的怪声,这件事他一直未向汤大娘讲过,因为汤十郎认为,年纪大的人不应该听这种邪事。
现在,汤十郎走回小厢房里来了。
扬大娘根本未睡着,他低声地道:“下面还好吧?”
汤十郎道:“很静。”
他心中嘀咕,不知道刚才发生的事情,是不是应该告诉老母亲。
他把被子裹在身上,双目可未阖起来,刚才那声音十分清楚,就好像什么东西砸在地上发出来的,而且又是发生在一堆枯骨中间,那种邪事是怎么发生的?
汤十郎累了。他是在想一个问题想久了想累的。
他正要睡着时,汤大娘却开口问他:“你备了几日吃的喝的?”
汤十郎道:“十天八天还不成问题。”
汤大娘道:“包括前面母女两人?”
“是的…娘…”
“那就好,这场大雪怕要三五天之久才会停下来。”
汤十郎道:“如果需要什么,儿子随时可以进城去办,这点雪也没什么。”
汤大娘道:“别再进城了,等天放晴再去吧。”
娘儿俩睡了,只不过睡了两个时辰,也不知外面是否天已亮,却突然有姑娘的叫声传来。
“汤公子!”
汤十郎立刻掀被而起,他匆匆披衣系腰带,风耳帽戴在头顶上。
“那姑娘在叫你了。”汤大娘没动,她仍然用棉被盖住半个头。
汤十郎道:“我这就去看看。”他匆匆地拉开小门往外走了。
汤十郎拉开小门,匆忙地奔到后厅的廊上,只见姑娘焦急的模样正等着他。
“姑娘,出了什么事了?”
姑娘迎上汤十郎,道:“汤公子,请你帮忙。”
“你说吧,什么忙?”
姑娘道:“我娘的气喘毛病又犯了,还以为已经治好了呢。”
汤十郎道:“气喘是很不容易治的毛病,天冷就会犯。”
姑娘道:“已经三年多未犯了,不料半夜里她忽然上气不接下气。”
汤十郎道:“莫非我叫你们,你开门之后有冷风刮进房里?”
姑娘把一张药单送在汤十郎手上,道:“麻烦你上街去,照单子抓两服药。”
汤十郎道:“灵吗?”
姑娘道:“灵,我娘只要吃两服,气喘就会好的。”
汤十郎把药单揣入怀中,对姑娘安慰地道:“姑娘,你且回前面照顾你娘,我把早饭做好送过去,立刻进城为你跟抓药。”
姑娘浅浅一笑,道:“你现在就进城,我做早饭。”
汤十郎道:“那怎么可以呀,也不急在一时。”
姑娘道:“做饭本来是我们女人的事嘛。”她就要往小厢房走去…
汤十郎一把拉住姑娘,道:“怎好叫你下手做吃的,我娘也会说我的…”
姑娘美目一瞟,道:“不会的,倒是天下大雪害你进城,我娘也不好意思。”
汤十郎见拗不过姑娘,便与姑娘一齐进入厢房中。
“伯母。”姑娘低声叫着。
“娘!”汤十郎走到床边。
汤大娘一看,就要起来。
姑娘上前按住她,道:“伯母,你别起来,天下大雪,很冷的,我是求汤公子帮忙来的。”
汤大娘道:“应该的,咱门虽是一前一后近在咫尺,却很少来往。来,坐在床边说话。”
姑娘没有坐下,她浅浅一笑,道:“伯母,我请汤公子进城为我娘抓药,我娘的气喘病又犯了。”
汤大娘道:“那种毛病,天冷就会犯,十郎呀,你这就快去吧。”
汤十郎道:“娘,姑娘要自己动手做饭,你看…这不大好吧。”
汤大娘笑笑道:“姑娘做的一定好吃。”她对姑娘笑笑,也等于同意姑娘做饭了。
姑娘却轻声地道:“伯母,怕要你失望了。”
于是,汤十郎指指屋子一角,对姑娘道:“你看,锅碗粮米在那搁着,你做什么,自己动手吧,我这就进城去了。”
汤十郎找来一件蓑衣披上,拉开房门便往外面走去,他站在墙边还回头看。
姑娘竟然前来做饭了,真出入意外。
姑娘做着早饭,她知道妇人一边在看她,只不过她来此是另有目的的。
姑娘边做饭,还回头对汤大娘笑笑,道:“伯母…”
床上半坐的汤大娘,道:“别客气,你叫我汤大娘就是了。”
“汤大娘,你们是从关外来的?”
“是呀,我们本来住在松花江畔的。”
“那儿一定很美。”
“是呀,白水黑山间,一片大草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