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郎头一偏,他便看见那儿有个墙洞。他把眼睛眯着看,不由全身不舒服。
楚香香也要看,但汤十郎却用手把洞孔堵住了。
堵住是不要楚香香看,也似乎不许她看。
但每个人都有好奇的本性,越是不叫她看,她非要看。
她推汤十郎,但汤十郎的手按得紧。
楚香香要叫喊了。她示意汤十郎,如果不准她看,她要叫了。
汤十郎无奈何,只有收回手,也摇着头。
于是,楚香香急急忙忙把眼凑上去瞧。
她只瞧一眼,全身立刻不自然,因为那是个睡房,房中的大床上,一双男女在作游戏。
楚香香愣住了。忽然,她回过身来抱住汤十郎。
汤十郎一惊之下,发觉楚香香发烧一般的面笼带着怒气难忍的样子。
汤十郎示意楚香香快走。便在这时候,野店前门有人来敲门了。
野店中的男女不叫不闹了,这时候有个女子去开门,道:“谁呀,这时候还来吃饭呀…”
“是我,我是石中玉。”
突然有个女子应声道:“是我妹子来了,快开门呀!”
野店门开了,只见一个俏丽的女子,全身裹着一件黑色披风走进门来。
她只站在门内并未多走,但屋内的人却惊叫了。
“哇哇,美呀!”
“哟!石中花的妹子似天仙呢!”
一共八个男人,都围上来了。
不料石中花回身手叉腰,冷冷地道:“想死不是,我妹子可是怡养园侍候当家老爷子的人,你们不要命的就伸手动动她。”
石中花此言一出,八个男人似泄气皮球,立刻又退回桌边来。
石中花拉住她妹子的手,低声道:“你找来此地太危险了吧!”
那石中玉指指门外,道:“这里人多,出去谈话。”
姐妹两人并肩走出门,石中花还把门关上。
这姐妹两人转到墙角上,石中花道:“什么事?”
石中玉道:“老爷子又把两个女的打人地牢了。”
石中花急问:“有几天了?”
石中玉道:“算一算已有四五天了。”
石中花道:“时间短,还饿不死。”
石中玉道:“昨日我听过,地牢中一点声音也没有,八成已经饿死了。”
石中花道:“还未有臭尸味吧!”
“没有,姐,可以下手了。”
“她们身上带有东西吗?”
“有,单那年轻女子头上的银簪子我就很喜欢,还有她们的小包袱也沉甸甸的。”
石中花思忖一下,道:“好,四更天我去。”
她似是想到什么,又道:“老爷子在吗?”
“老爷子这两天好像忙得不可开交,他已两天未在怡养园住了。”
石中花点点头,道:“记住,咱们还在老地方见面。”
这姐妹两人挥挥手又点点头,便立刻又分手了。
原来这一对姐妹花,一个是三手妖女,一个是野玫瑰。
姐妹两人长得俏,被人引进戈家堡,石中玉便被戈堡主选入他的怡养园中。
只不过这石中玉与她姐勾结,每遇戈平阳坑死人之后,便与她姐联手,偷偷进入地牢中,搜刮那些被害死在地牢者身上的财物,着实弄了不少银子。
这姐妹两人心中明白,发这种财几乎不费吹灰之力,手到取来。
如今怡养园地牢中又坑了桂氏母女两人,石中玉又来找她姐姐了。
黑暗中,汤十郎听得清,他也吃一惊。
石中玉提到被坑的年轻女子有一支银簪子,会不会就是桂月秀。
汤十郎见石中玉走了,而且走得很快,他知道追之不及,何况身边还有个楚香香。追不上石中玉,这儿还有个石中花,今夜非得跟踪她不可,倒要看看,是不是桂月秀。
汤十郎想到桂月秀,也多少有些黯然神伤的样子,她母女已四、五天未吃东西,一定饿死在那个怡养园的地牢了。
汤十郎立刻拉过身边的楚香香,道:“楚姑娘,你要听我讲。”
楚香香眨动美眸,道:“我会听你的。”
汤十郎道:“我请你今夜先回去,因为我现在有要事,不能不去办。”
楚香香道:“我可以帮你呀!”
汤十郎道:“不,这件事情你不能插手。”
“为什么?”
“别问为什么,楚姑娘,咱们明晚左家废园的竹林再见面,不见不散。”
楚香香想了一下道:“这屋内的男女…”想到刚才看的一幕不由低下头去。
汤十郎道:“楚姑娘,咱们能管吗?算了。”
楚香香道:“好吧,我听你的,那么我走了,休忘了,明晚竹林见呢!”
汤十郎拍拍楚香香的臂,道:“不会忘的。”
楚香香已转身了,但突然转回来,也突然在汤十郎的面颊上吻了一下,然后…
然后她腾空而起,连翻几个跟头未落地,刹那间消失在一道野林中了。
汤十郎被她这一吻怔住了。他只是怔了一下,突闻得野店中传来一声尖笑。
这笑声把汤十郎惊醒过来。
汤十郎急忙往里面看,不由咬牙道:“乱七八糟!”
原来里面几个大汉把三个女的抱在怀里,又是啃又是摸,酒也不喝了。
汤十郎尚未看到石中花,却忽然间,一个大汉把个女的扛在肩头上,吼道:“他妈的,这地方太挤了,走,到你住的地方去。”
那女的头一甩,汤十郎看清了,敢情正是石中花。
石中花摆动双腿尖声道:“胡老二,今夜不行呀!”
那姓胡的道:“胡二爷哪一次也行。”
“轰通”一声门开了,姓胡的扛着石中花便往外走。他连门也不再关上了。
姓胡的扛着石中花往东南方奔,汤十郎一见不怠慢,暗中死跟上了。
汤十郎不是看男女间战争的。
他是去跟踪石中花,因为汤十郎不知道怡养园在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