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平阳重重地点点头,便也重重地拍击着桌面:“嘭!”“轰通!”紧接着,汤十郎的身子滚翻中,立刻双目一暗,他什么也看不见。
不旋踵间,地牢中又传来“轰”的一声响,汤十郎被斜肩摔在地上,撞得七荤八素的差一点岔了气。
地牢上面传来戈平阳的沉吼:“两天之内,把姓汤的老太婆抓来,你们要多加小心了!”
“是,干爹!”这声音是两人齐应。
上面,立刻传来足音,只不过汤十郎并未去注意,他滚动着身子在一堆枯骨上左右滚。他曾听桂月秀说过这地牢下面是尸骨,这里也有桂不凡的尸骨。
如今桂不凡的女婿汤十郎也跌落在下面了。
汤十郎全身上了绑,他一时间有得挣扎的。
转动了一阵,汤十郎静下心来仔细想,如果不尽快逃出去,只怕老娘要遭殃。
于是,汤十郎在黑暗中的尸骨上碰摸着。
他也试着把身上的绳子在那尖锐的尸骨上切磨着,他相信磨久了,就可以把绳子磨断。他必须先把身上的绳子磨断。
汤十郎强忍住一身伤痛,咬牙在尸骨上磨绳子,他的罪可也受大了。
汤大娘很悲伤,因为她知道儿子出事了。
汤十郎原本是过午不久就该回来了,汤大娘还等着他回来做饭呢,不料汤大娘等到天黑也不见儿子回来,她老人家便知道儿子出意外了。
汤大娘初时很放心汤十郎的行动,但左家废园这一阵子不断有敌踪出现,加以戈家堡方面的人马已在左家废园附近窥伺,种种迹象显示,汤大娘便开始为儿子的安危发愁了。
没吃没喝的汤大娘,天黑之后才走出那间小厢屋,想着前几天有白衣姑娘送吃送喝,而且吃的都是上品,如今突然什么也没有,怎不叫她悲伤?
汤大娘走得慢,她缓缓地到了竹林边,先是抬头看看天,然后便是一声叹。
“唉,我的十郎儿呀,你在什么地方呀?”
竹林中当然没回声,汤大娘便想着去找一个人,那人便是左太斗。
只不过,她想了一阵自己也摇头,左门主住的地方很隐蔽,除非由左门主亲自来接应,否则任谁也休想进得那地道中。汤大娘摸摸口袋,她连银子也没有。
就在汤大娘无计可使的时候,远处人影一现,一个俏而巧的黑衣姑娘突然间到了汤大娘面前。汤大娘单掌护身低声喝问:“谁?”
黑衣姑娘双目一亮“哟”了一声,道:“是你呀,汤夫人。”
“你是…”
“难道你老人家忘了我是谁?”
“你这一身黑衣裳,黑巾包了半张面。”
黑衣人立刻伸手去拉面巾。包头巾拉剩下巴的时候,汤大娘已点头,道:“唉,原来你是楚姑娘呀!”
“你总算认出是我了,汤夫人呀,你怎么这时候走出来了?”
汤大娘又叹口气,她本想说她出来想找儿子的。
她也想说她这一天未吃饭,正空着肚子,但一时间无法开口,便又一声叹气。
黑衣姑娘正是楚香香,她见汤大娘叹气,先是一怔,走近汤大娘,关怀地问道:“汤夫人,你叹气?”
汤大娘立刻拉住楚香香双手,道:“楚姑娘,我儿十郎上午进城,至今未见回转,楚姑娘,老身等我儿回来做饭,可是…”
楚香香道:“会有这事?汤夫人一定饿坏了吧?”
汤夫人道:“不瞒姑娘,老身两顿未吃东西了。”
楚香香道:“汤夫人,你回废园等着我,我去去就回来。”
汤大娘道:“姑娘你是要去…”
楚香香道:“汤公子不在,自然由我侍候你老人家,我先为你弄吃的去。”
她拔身便往回路走,刹时间走了个没影没踪。
汤大娘不是饿得慌,而是在想她的汤十郎。她仍然站在竹林边,低头叹气。
汤大娘心神恍惚,不知道附近来了人。她再也想不到,她已被四个大汉围住了,等到她警觉过来,四个大汉已冷然地站在四个方位。
“老太婆,你住在这左家废园里,是吗?”
汤大娘暗中运功周身,她把四个大汉看一遍,只见正前方站的是个虬髯怒汉,手中握着一对利斧嘿嘿笑。
右面的是个拿枪壮汉,那明晃晃的枪尖指着汤大娘的右侧直闪晃。
左面的与后面的两人拿着刀,龇牙咧嘴似野狼。
汤大娘道:“你们是什么人呀,找我老婆子什么事?”
握斧的虬髯汉开了腔:“老太婆,我不妨对你先介绍一番,在顺天府城百里之内,如果提到十三太保,那便是爷们几个人,这你难道不知道?”
汤大娘道:“十三太保?”
握利斧的沉声道:“不错。”他顿了一下,又道:“大爷我还可以再对你细说,我的名字夏不邪,嘿…”他并未介绍另外三位,但他四人属于十三太保应不会错的。
汤大娘道:“你们恶狠狠、凶巴巴地把我老太婆围住,目的何在?”
姓夏的道:“表明身份,叫你休要妄想反抗,乖乖地跟爷们去个地方。”
汤大娘道:“什么地方?”
姓夏的道:“不容你多问,不想死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