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七十岁的老妪,分明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美妇。惟独不知何故,眉毛、头发却是白如霜雪,浑没有半点黑色。方腊心头一动,暗道:“这妇人的相貌好熟!只是不知在哪里见过。”
“岚妹,你…你真的是岚妹!”汪孤尘看着眼前这人,不由得痴了。可就在此时,小梁太后手中不知何时已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直向汪孤尘前胸刺来。“教主小心!”欧阳漠忙叫道。可汪孤尘却依然呆呆地站着,只听“噗”地一声,匕首已然插进了他的右胸。
小梁太后也是一惊,呆呆地颤声道:“你…你怎么不躲?”声音娇柔婉转,与方才那苍老冷峻的声音判若两人。汪孤尘强笑道:“岚妹,这十八年来我负你太深,受你这一刀,我心甘情愿…十八年了,你…你的样子一点也没变…你的头发…你的头发怎么都白了?…”
正在二人出神之际,一直僵卧在地的任得敬猛地跃起身来,长啸一声,左手已然抓中了小梁太后的肩头。原来他内力深厚,又服了灵鹫宫的疗伤圣药,气血已然略见顺畅。他心知论功力自己决计敌不过小梁太后,之所以一直僵卧不动,等的便是她这一时的分神。但这一抓已然耗尽的他全身的气力,是故他力道一尽,随即便摔落在地,再无气力站起。小梁太后和汪孤尘呆立片刻,也均是软软地坐倒在地。
这一下奇变突生,众人均未来得及反应。虚竹子忙奔至汪孤尘身前,见伤处虽不致命,但伤口甚深,也是颇为凶险,当下先为他点穴止血,又给他服下一颗“九转熊蛇丸”低声叫了声:“汪老先生,您忍住!”说着左手一运劲,将插在汪孤尘前胸的匕首拔了出来,汪孤尘痛得大叫了一声,随即昏了过去。
一旁任得敬见小梁太后瘫倒,强笑道:“太后…你终于…终于中了我的凝血神抓了。”小梁太后听罢,脸色登时一变,但旋即复原,她仰天打了个哈哈,凄然笑道:“好,好…想我聂岚孤苦了十八年,今日却得与情郎同死在这西夏皇宫之中,我却还有何憾…只是我既要死,你们也休想脱身!”说着,抬手掷出了一枚弹子,只听“轰”地一声,顿时满屋恶臭扑鼻。
“这是悲酥清风的解药!”银川公主惊叫了一声,欧阳漠情知不妙,手疾眼快,一把抓住了小梁太后的左臂,见方腊站得离宫门甚近,便随手向他挥出一掌,叫道:“快去王府找段皇爷求援!”
方腊一愣之间,只觉身子轻飘飘地,已被欧阳漠这一掌击出宫门之外。他听到寝宫之中欧阳漠高声道:“赫连铁树,你手下人谁若是敢走近半步,你们的太后立即没命!”他心知赫连铁树等人投鼠忌器,欧阳漠等人一时间可保无恙,但终归撑不了太久,而汪孤尘和任得敬的伤势更是耽搁不得,当下再不多想,飞身上房,施展轻功,直奔亲王府而去。
刚刚走到宫墙附近,却听一阵喧嚣之声,数十名西夏武士已然将他团团困住。原来这西夏皇宫之中虽然高手云集,但现下大多已被小梁太后召至寝宫之中,是故方腊现下碰到的,皆是闻风赶至的御林军。
方腊无奈,只得竭力拼杀。他武功原本就不弱,现在乾坤大挪移的入门功夫又已有小成,倘使单打独斗,对付这些御林军,原可以说是不费吹灰之力。但这些兵士武功虽然平平,人数却着实太多,这一群刚刚倒地,又早有一群围了上来。
方腊心下焦躁,暗道:“这么打下去,却要到何时才能脱困?”一分神间,腿上一痛,却已然挨了一刀。他心头一凛,忙收摄心神,凝神拼斗。不多时,御林军又倒下一片,可方腊的肩上、腰上也添了四五处刀伤,血流不止。
正危急间,忽听一声呼啸,从墙外窜进十余个黑衣汉子,俱是黑布蒙面。方腊心头一惊,暗道:“不好,他们的援军又来了。”
哪知为首的一个黑衣汉子一见方腊,双眼一亮,低声向他说了一声:“你快走,这里交给我们了!”一边说着,手中长剑上下翻飞,已有数名兵卒中剑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