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吴长风的力道轻轻站起身来。可此时吴长风这一托的力道已然用老,猛然被周桐将劲一卸,自然便要向前跌去。总算他下盘极稳,只趔趄了半步便稳住了身子。但即便如此,他一个武林前辈险些被晚辈摔倒,也总是失了脸面。
“吴长老,我…”周桐也没想到会如此,窘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吴长风却是个豪迈之人,非但毫不生气,反而一拢颌下脏兮兮乱蓬蓬的白须,仰天笑道:“好,好!真是长江后狼推前狼。周兄弟,大理国一别数年,想不到你的武功竟然精进如此。”
一旁陈孤雁见吴长风如此豁达,心中不由暗暗佩服他的器量。周桐却甚为尴尬,半晌方道:“倘若吴长老上来便使出五六成力道,我早被您摔倒了。”吴长风得了个台阶,随即笑道:“即便如此,如今你的功夫突飞猛进,小一辈中,能及得上你的怕没有几人了。”
其实吴长风平生专攻刀法,原是以外家刚猛的功夫见长。只是投入丐帮之后,得汪剑通的指点,才逐渐开始习练内功。而周桐出身的华山派乃宋初名道陈抟所创,武功属内家的路子,一切皆以内力为本,根基本就不差,加之有这锁鼻飞精的奇功辅助,三年闭关修炼下来,其内力已能与吴长风数十年的修为抗衡。换言之,即便方才吴长风使出全力,只要周桐小心应付,原是仍可胜券在握的。
周桐知道此事很令吴长风难堪,虽然吴长风自己毫不挂怀,但心中仍隐隐对他有一丝歉疚。见他不住口地称赞自己武功了得,更觉无可奈何,只得岔开话题道:“对了…二位长老,听说钟兄弟和孔兄弟说,那星宿老怪丁春秋重出江湖,三日后要在鸡公山王船帮的总堂为他星宿派扬刀立威,还要与王船帮的司马行天司马帮主决以死战,不知是否果有其事?”
陈孤雁恨恨地道:“虽然不知丁老怪重出江湖的消息是真是假,但这伙人敢在鸡公山撒野,有哪里是仅仅冲着王船帮,分明是敲山震虎,不将本帮放在眼里!”
吴长风道:“正因如此,咱们全帮上下一心,才要在那天上鸡公山助司马老弟一臂之力。不管丁老怪复出之事的真假,总之这次要把这群幺么小丑打个落花流水,为武林除掉一害!”
周桐道:“吴长老,不知这回丐帮上鸡公山助战,能否也让我跟去,也好多一个帮手?”吴长风摇头道:“周兄弟,其实我本来不愿意驳你的面子,也的确想多你这个好帮手,只是这次倘若真是丁春秋亲临,阵仗必定极为凶险…”
他话还没说完,周桐却先淡淡一笑,摇头道:“这些日子以来,我已经历了不少大凶大险之事,多这一次又算什么?”
“周兄弟,”陈孤雁道“咱们知道你不怕死,但现下你身负寻仇救孤的重任,这条命便重要得紧,可是万万不能有什么差池的。”
周桐轻轻叹了口气,道:“陈长老有所不知,我上鸡公山正是为了寻找真凶的线索。陈长老请想:我四师姊和威儿之事,无论内中是否有人陷害,皆应与现下在少林寺出家的慕容博有莫大的干系。而那星宿老怪也被囚在少林寺中,倘若这次真的是他下山,我也许倒可以从他口中打听出一些真凶的讯息。”陈孤雁见周桐执意要去,无奈之下,只得长叹一声,摇了摇头。
吴长风道:“周兄弟,既然如此,咱们再怎么劝你也是无益…好,我就让你跟我们去鸡公山会会那个丁老怪!你先去好好休息,我教兄弟们弄些香肉和叫花鸡来,再多烫些好酒,为你接风洗尘!”
周桐听道“叫花鸡”三个字,想起当日与邵云馨在雪地里偷吃山鸡的那一幕,心神不禁微微一荡,幽幽地叹了口气。“周兄弟,你怎么了?”陈孤雁问了一句。周桐一呆,慌忙摇了摇头。
鸡公山在信阳城南不远,又名鸡头山、鸡翅山,素以山形优美,树木繁多著称。眼下虽是寒冬腊月,草木凋零,看不到绿树繁荫的景象,但看看山头的积雪也未尝不是一件雅事。若非有人告知,谁也想不到这总辖四河漕运的王船帮总舵竟会建在这样一座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