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面少女道:“沈先生过奖啦!小女子只会纸上谈兵,算不得本事。先生即将在刀光剑影中,以生命作赌注,证实这些理论,才是值得佩服。”
沈陵道:“在下这就动身了么?”
蒙面少女道:“还需稍等一下,马上就要开饭,请先后饱餐一顿。”
她收起那叠阵法图卷,便出室而去。
不一会,她回到室内,手中提着一具食盒。食盒内有汤有菜,还有热腾腾的白米饭。沈陵这两天一直以干粮果腹,所以一瞧这些精美鲜香的饭菜,顿时饥火上升。
蒙面少女替他盛饭,又给舀汤,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殷勤之意,不可言喻。
沈陵笑一笑,道:“这一顿饭,很像是送我出征。可惜的是在下既不知你的姓名,亦不见你的面目,将来回想起来,不免有迷茫之感。”
蒙面少女轻轻道:“先生这话,实是使人感动,那就请先生记住,小女子姓胡,小字蝶衣。”
沈陵道:“胡姑娘说话中,偶尔还有一点南方口音,想必是南国佳丽,只不知在北方住得惯么?”
胡蝶衣道:“住得惯。”
沈腔道:“但你们还是不大习惯面食,对不对?”
胡蝶衣道:“是的,如果每餐吃面,便感到有点积滞了。”
她突然微俯身子,双手按住沈陵的肩头,声音中略带有惊恐之意,道:“你!你好像已知道了很多的事…”
沈陵看不见她的表情,只好暗暗猜想。
“在下倒不是有意打探,而是曾受过这种训练,能够从很细微的地方,看出一些征候。”
他微微一笑道:“例如你的口音,虽然已经相当纯正,但有一些词句用字,都不是北方人习用的,所以在下判断你是南方人。其后你取来饭菜,一去一来,时间甚短,可见得不是单独为在下准备的。也就是说,本堡其他的人,也都吃米饭,由此推测,可以断定你们绝大多数都是南方人无疑了。”
胡蝶衣愣了一阵,才道:“这才可怕呀,只不过一些细微未节,就被你推测出很多的事,怪不得二老爷这般推重先生了。”
“在下这点道行算得什么?若是换了胡姑娘在我这种处境中,一样会处处留心,而推测出事情真相来。”沈陵正色道。
胡蝶衣摇摇头,道:“小女子绝对没有这种本事,因为大凡关系到胆识方面,谁也无法勉强。如果小女子处于先生的处境中,只怕老早就骇昏了头,脑子完全麻木啦!”
她的话声甚是娇脆悦耳,沈陵不由联想到她的容貌方面。根据她的双手、身材、以及动听的语音,几乎可以断定她一定长得十分美貌。
然而由于她密密地蒙起头面,好像很怕被人看见她的面孔。从这一点推想,便又极有可能是长得奇丑。
凡人都有同样的心理,自己的优点大都不愿隐藏起来,反之,都倾向于掩饰自己的缺陷。
所以沈陵最后的研判,胡蝶衣一定长得奇丑无比,不然的话,在这戒备森严的堡内,都是自己人,何须蒙起了面孔。
于是他不敢动瞧瞧她真面目的念头,假如他能杀出重围,恢复了自己,将来胡蝶衣留在他心中的印象,永远具有朦胧之美。
外面忽然传来一阵乐声,在这寂静的堡内,听得特别清楚。
沈陵讶疑地问道:“这是什么乐曲,竟然如此悲哀凄凉。”
“这是我们自作的挽歌之一,叫悼魂曲。”胡蝶衣的话音中含蕴着一种奇异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