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胸前,手掌及五指突然变为银白色,并有一股阴寒的暗劲涌出,侵肤刺骨,强烈异常,对面那个长袍斯文中年人禁不住退了一步。
中年人骇然变色,道:“沈大侠功力绝世,难怪连魏大人麾下高手如云,也困不住您了。”
沈陵踏前一步,厉声道:“贵上究竟是谁?你说是不说?”
那人应道:“在下只能透露一点,那就是敝上乃是江湖上相当着名的一个大帮派的领袖,至于他的姓名和帮派底细,恕在下暂时不能奉告。”
沈陵收回右掌,手掌的银色亦倏然褪去。他正色道:“尊驾早些透露,兄弟就不致得罪啦!尊驾贵姓啊?”
那人松了口气,道:“在下吴铭,在江湖上藉藉无名。但敝上的名头,却是天下皆知。
沈大侠此行,定不会后悔。”
他拱拱手,转身带路,只走了两丈许,便转入一条胡同内。
沈陵对这吴铭以及周围的情况,不停地细加观察。
又走了十余步,吴铭突然回头,只见沈陵已迫近身后,相距不及三尺,不觉面色一变。
沈陵手中不知何时多了那把“碧血刀”冷冷地道:“吴兄如果稍有异动,莫怪兄弟的利刀无情。”
吴铭忙道:“沈大侠为何突然出刀威胁在下?”
沈陵冷冷地道:“吴兄的武功造诣,显然已达高手之境,但处处装出稀松平常的样子,直到我消失了步声,迅即回头察看时,才露出了马脚…”
吴铭陪笑道:“就算在下正如沈大侠所料,但这也是人之常情,算不了什么罪状呀!”
沈陵冷笑道:“是吗?这条胡同,已显示贵上不是什么帮派的首领,你还骗我?”
吴铭惊疑四顾,问道:“这条胡同有什么问题?怎见得已显示敝长上不是某一帮派之主?”
沈陵面色一沉,道:“这条胡同的地面乃是新近铺设的,当中的蹄痕车迹,乃是因每日车马行驶不断所致。请问吴兄,假如贵上乃是某一帮派之主,他的居处岂有车马不绝之理?
你可别忘了,此地乃是京师,任何帮派之主,都不宜公开露面,更何况频繁无比的应酬?”
吴铭大有哑口无言之态,又由于在沈陵的碧血刀威胁之下,丝毫不敢动弹,因此看起来十分尴尬。
沈陵又道:“贵上既然公开露面,又每日都有无数车马出入,可见得身分特殊,纵使不属厂卫,但一定也不是厂卫嫉视之人。”
吴铭道:“沈大侠猜测至此,不知有什么打算?”
沈陵冷冷一笑,道:“吴兄既敢为贵上作说客,诓我前往,自然早就将生死置于度外。
又或者是决心以一死报答之恩。本人就成全你的心愿…”
吴铭骇然道:“沈大侠打算杀我么?”
沈陵道:“你说对了,本人诛杀对头,一向心黑手辣!”
碧血刀一吐,锋光抵住了吴铭的咽喉。
当此性命交关之际,吴铭反而惧色尽消,狞笑道:“你纵使杀了我,你也难逃一死,动手吧!我若是皱一下眉头,就不算是男子汉大丈夫!”
沈陵注视着对方眼睛,察觉他眼中闪动着疯狂似的凶悍光芒,真的是不怕死的神情。
这种人他曾经见过,念头一转,猛然醒悟。
吴铭这一类人,正与避尘庄中的人,特别是绝域十三煞神一样,那他必是京华镖局之人了。
吴铭似有所觉,眼中微露惊讶之色。
他问道:“你有什么打算?”
沈陵收回碧血刀,道:“带我去见贵上。”
吴铭见他收回短刀,显然不是开玩笑,不禁十分疑惑,但另一方面又庆幸自己捡回了性命。
他默然转身带路,来到一座高宏的府第前,只见侧门走出一名佩刀大汉,迎了上来。
“敝上恭候侠驾多时。”那大汉躬身道。接着他又向吴铭道:“老爷目下在秋风阁中敬候贵客。”
吴铭点点头,带领着沈陵从侧门进去。
也不知穿过多少曲栏回廊,转出一座花园中,只见一间敞轩,建在宽广的水池中,池中莲花盛植,景色优美。
沈陵发现水阁中几个人出迎,当先的一个年纪不到四十,面色白皙,五官端秀,但却有一种端凝壮肃的风度,其余三人,两个是武人装束,佩着兵刃。另一个是六旬上下的老妇,满头白发,手扶拐杖,微见龙钟之态。
吴铭为双方引见,介绍当先的那位中年秀士,道:“这一位就是敝上。”
中年秀士微微—笑,道:“沈大侠惠然驾临,无疑已猜出钟某人的来历,所以毋须隐瞒了。”
吴铭忙道:“沈大侠还未曾猜出。”
中年秀士向沈陵道:“吴铭井蛙之见,还望沈大侠不要嗤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