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既未有人见他显露一手功夫,又怎知他双掌开碑裂石?说穿了,那老儿根本就没有功夫,不过是装得让人莫测高深而已,世上以讹传讹…”
话未了,雅座外间一声牛吼,震得人耳鼓嗡嗡响,遂听有个粗嗓门骂道:“他奶奶的,你小子敢讥笑沈大爷,滚出来让俺瞧瞧,你小子一副什么熊样!”
又听一人的声音道:“老弟,你发什么火?天下不长眼珠子儿的人多的是,理他作甚?”
粗嗓门道:“不成,那小子骂沈大爷比骂俺还难受,俺要…”
“吃吃吃,犯得着和一个没见识的东西生气么?你也真是的…”
“心里憋着气,吃得下么?就算是吃了,俺也觉不香,哪像你这条狗,皮厚…”
“咦,我又没惹你,你怎么连我也骂?”
“俺没有骂你,俺要骂那个坐在屏风后的王八羔子,他胆敢说沈大爷没有功夫…”
秦玉雄这回听明白了,这世上竟敢有人骂他,哪里还听得下去,倏地站了起来,嘴里道:
“什么人敢骂你秦大爷,你吃了虎心豹胆!”
伏正霆拉他没拉住,只好跟着走出屏风。
秦玉雄一眼就瞧见不远处,有个魁梧大汉,正横眉瞪眼盯着屏风,一见他便气汹汹站起来,吼道:“俺骂你王八羔子,你…”秦玉雄气得咬牙:“你这个贼囚,不给你点颜色,你不知秦大爷的厉害!”
伏正霆、梁公柏拉住他劝道:“这样一个浑人,不值得计较!”
张丙隆连忙走了过去,道:“客官,秦爷并未骂人,说几句闲话而已,又何必计较?”
汉子道:“他怎么没骂人?他骂我贼囚!”
“那是你再三出口伤人,秦爷才回骂你的,大家少说两句也就了事,客官还是坐下吃喝吧,吃完各走一边不就没事啦!”
“不成,他为何说沈大爷不会功夫?…”
“客官,那是他不知晓说的,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你还是见好就收吧!”
大汉气呼呼坐下,想了想,对同桌的人道:“走,不吃了,另找一家去!”
与他同桌的瘦子道:“好好好,走吧。”
秦玉雄却觉得一口气难平,这么一个粗鄙汉子都敢当众骂他,这风火刀王之名不是白让人叫了么?不行,他要摆出威风来!
于是大喝一声道:“站住!你想走?除非给秦大爷下跪求饶赔礼,否则叫你走不掉!”
大汉大怒:“咦,你口气好大…”
张丙隆低声道:“这位秦爷就是风火刀王,汉子你还是赔个礼走吧,免得…”
大汉骂他道:“去你娘的,风火刀王又怎么了?俺大牛凭什么要对这小子赔礼?”
秦玉雄怒火填膺“嗖”一下蹿了过去,兜胸就是一掌。
大牛吓了一跳,连忙挥起老拳还击。
秦玉雄见他出手极快,一时颇觉意外,只得变招换式,一把捏住大牛那斗大的拳头,左掌乘隙而入,打在大牛胸口上,把大牛打得吐出一口鲜血。忽闻身后劲风响,他急忙往旁边一闪,见一个黑糊糊的铁爪从他身边飞过。就在这刹那间,大牛已扑了上来,一拳击他胸膛。
匆忙中他急忙后退,只听嘶一声,后襟似乎被人扯了一下,急回头,通了个洞,竟是那瘦小子使飞爪抓的,不禁又羞又恼,忙着去遮掩。那瘦小子飞快地拉住大牛,从开着的窗口跳了出去。他恨得一咬牙,不顾衣服残破要去追赶,被梁公柏、伏正霆拉住,劝他不必计较,回后院去换衣服。
张丙隆跟到小院,要为他上街置办衣物,梁公柏说他们自到店铺选购。
换了衣服,三人便往街上去,东逛西走,各自挑选了三套衣服,回来时已是下午时光。
秦玉雄换了套新衣,把银票银两从换下的衣服里掏出来,装到身上的衣服里。可是,他怎么掏也掏不出来,口袋是空的。奇怪,出门时他装了二十两银子,五十两银票,怎么就不见了呢?袋里只有一张纸。他正想把纸扔掉,忽然想起这纸没见过,不是他的。拿在手上仔细一看,上面歪歪斜斜有几个不成样子的字,写的是:“取去银两,以示惩罚,冯二狗。”
见鬼,谁是冯二狗?他惩罚谁?便开门把伏、梁二人叫来,把纸给他们看了。
梁公柏一拍脑袋:“原来是他们!在酒楼上我竟然没想起来。”
伏正霆笑道:“没想到竟是这两人,我是闻名已久,却从未朝过相。”
秦玉雄奇道:“你们都知道这冯二狗?”
梁公柏道:“在酒楼上和大牛喝酒的那小子就是冯二狗。此人外号梁上鼠,是江湖闻名的神偷义盗。他专偷不义之财,散给那些贫苦百姓,江湖朋友缺盘缠,他也慷慨赠送,是以虽然干偷盗营生,却受到江湖朋友的抬爱,人缘极好,极少仇家…”
秦玉雄不屑地插言道:“钱财来得容易,自然乐得充大方,这种鸡鸣狗盗之徒,也配在江湖上充字号!抬爱他的人想必也是下三滥!”
梁公柏道:“不对不对,你可别小瞧了他,他一身武功不俗,尤其擅常缩骨功,这天下只怕没有他钻不进去的地方,有时他查到某个坑人的奸商,便下个条子给人家,说他某天某时要去盗他的不义之财。结果那家伙请了不少看家护院严加防守,可财物依然不翼而飞。是以那些为富不仁的大财东,对他又恨又怕,有的还请了武功高手要他的头,赏金高达万两。
结果不仅买不到他的头,反把财宝失去了。那个叫大牛的姓牛叫牛安,来历不详,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与冯二狗形影不离游荡江湖。”
秦玉雄恨声道:“好一个冯二狗,竟敢招惹我秦某,哪一天撞到我手里,我非打碎他那两只狗爪子不可!叫他永远偷不了东西。”
伏正霆转了话题,道:“今夜去安平镇除元奸,翠柳酒店那几个人,真是元奸吗?”
秦玉雄道:“元朝虽灭,元嗣君也退出了中原大地,但他却未死心,依然觊觎着大明江山,而那些旧元朝臣、军旅部将又不识时务,依然效忠旧元,是以这京师附近潜伏着几个元奸,看来也不奇怪。比如那女掌柜的妹妹宣姑娘,怎么忽然又上京师卖艺来了呢?她姐姐开了那么一家饭馆,还愁生计么?这些事细想起来,也实在蹊跷。不过用不着我们操心,总坛既下令,我们只能全力以赴。”
梁公柏叹道:“看来也只好如此了。”
秦玉雄道:“把饭叫进来吃吧,吃完就上金刚门,宁肯早些去,以免有误。”
饭后,三人带着随身衣物来到金刚门。
周涛替他们安排了住房,说天黑后起身。
好不容易到了出发时间,周涛来请三人,马匹已准备好,金刚门总执事周涌,总教头韦彤已带人先走,他陪他们此时上路。
到安平镇外时,已是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