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包出来,沈志武把门锁了,遂出小巷,来到广场。
此时已是戊时末,秋夜寂寥,只有过路人匆忙走过,四人遂折向三山街方向,迎面一人擦肩而过,忽然咦了一声,停了下来,道:“是东野兄么?”
东野焜一愣:“哪位?”旋又悟过来:“是逸鹏兄?在下正是东野焜!”
“哎哟,东野兄,你找得小弟好苦哇!”
张逸鹏激动得一把抓住东野焜,就像怕他跑了似的。东野焜也亲热地拉住他。
张逸鹏道:“东野兄要去何处?”
东野焜道:“去三山街找旅店住宿。”
张逸鹏道:“走走走,我家足够容下三位,大家在一起好说活。”
冯二狗道:“这位兄台何人?”
东野焜道:“对了,他叫张逸鹏,他娘亲就是侯三娘,你说你听过大名的。”
冯二狗喜道:“原来是侯前辈,正想一见。沈老,就去这位张兄家叨扰一夜如何?”
沈老道:“素昧平生,只怕不妥。”
张逸鹏忙道:“前辈务请光临寒舍,家母与晚辈从昨夜至今都在寻找东野兄,望前辈成全家母祈盼之心!”
沈老道:“世兄不必客气,只要东野贤侄愿去,我们就叨扰一夜。”
张逸鹏忙道:“东野兄,你可不能让家母失望啊,她和四姨一整天都在城里找你,我则晚上出来继续寻找,刚从三山街大功坊一带回来,总算老天有眼,给小弟无意撞到,你…”东野焜受了感动,道:“蒙兄台一家厚爱,小弟感激不尽,这就随张兄去吧!”
张逸鹏大喜,笑道:“回到家,我娘不知要如何高兴呢,各位,请。”
到张家并不太远,不多会便到。
张逸鹏兴冲冲敲门,一会门就开了,四姑提着盏风灯,埋怨道:“怎么这样晚回来,你娘好担心,…咦,怎么有这么多人?”
东野焜走上前来,行礼道:“见过四姨!”
侯四姑一见是他,不禁大喜过望。
“哎哟,是你呀!总算…”她大叫出声。
屋内侯三娘闻声出来,见是东野焜和三个陌生人,喜得她心花怒放,急步迎了上来,一把拉住东野焜:“哎哟,小祖宗,总算找到你啦,皇天有眼,佛祖显灵,快、快进屋坐!”
众人喜滋滋进了客室,四姑连忙多点了几盏灯,一时灯火通明,大家相互引荐寒暄。之后,侯三娘问他们提着衣包欲何往,冯二狗把金龙令的事说了,说要随东野焜去五台山。
三娘道:“各位可知金龙令是谁发出的?”
二狗道:“不知道,集贤庄被毁,足见这金龙令已控制着可怕的力量,我们去五台山寻访如澄大师,顺便暂避一时。”
三娘道:“京师有个金龙会,各位可知?”
沈志武道:“老夫长住京师,从未听说过有这样一个金龙会,不知是白道还是黑道?”
三娘道:“金龙会乃相爷所创,拙夫就曾任金龙会会主,那是三年前的事,不料一年多后,拙夫忽然与家中断了书信,起初以为是患了疾,哪知两月后仍没有音讯。我正准备上京师探望,不料夜间突然有六个蒙面人来行凶,幸而我查觉得早,一发现有夜行人到,便与逸鹏四姑逃出家园,辗转于十多个县府之间,迭经追杀,总算逃掉了性命。我们三人改名换姓,找隐蔽处住下来,天天苦练武功。因我判断,拙夫定遭不测,否则有谁敢到张家撒野?我们一直躲了一年,才又潜到京师,好不容易碰到过去相识的王必胜,请他打听拙夫生死。足有三月余,才探知了一些消息,哪知却惊动了相府护卫堂的人,要追杀我们母子,线索就此中断。这使我明白了一点,光凭我们娘三个,无论如何斗不过金龙会和相爷府护卫堂,与其在此冒险,不如随各位离开京师,暂避一时。”
冯二狗道:“好极好极,人多些壮胆。”
牛安道:“就你怕死,没出息的东西!”
侯三娘又道:“对不住东野大侠,我侯三娘有眼无珠,错把黄钟当瓦釜…”
东野焜道:“前辈千万不要这般说…”
二狗道:“怎么回事?”
三娘把请东野焜当长随的事说了,二狗大笑不已,沈志武心想,这人深藏不露,真君子也,后辈中出此俊彦,实武林之福也。
当晚四人便在三娘家就宿,一夜无事。
秦玉雄回到京师的第二天下午,霍东家便来探望他,给他带了人参鹿茸之类的补药。
霍瑞祥探问他腿上的伤势,他说已好得差不多了,请霍东家放心。
霍东家兴奋地告诉他;“贤侄,你此次在集贤庄立了大功啦,相爷极为高兴,对你倍加赞扬,说你没辜负他老人家的期望!”
秦玉雄大悦,但装作平淡的样子道:“小侄到了集贤庄也没做什么呀,只把铁判官翁老儿宰了,这老鬼临死将手中判官笔掷出,小侄没防到这一着,给刺伤了腿,只好退在一边。”
“哎,贤侄,正因为你宰了铁判官,所以才说你立了大功。据关爷他们还有相府里的高手说,集贤庄十大高手,铁判官是最扎手的一个。让贤侄打头阵时,并未料到他会第一个上场,因此为贤侄捏着把汗,哪知贤侄神功盖世,要不了几个回合就把老家伙打发了。听相爷说,这事还惊动了护卫堂的几位绝世高手,他们都说没想到铁判官会栽在贤侄手里,若是事先估计的话,贤侄只怕不是他的对手,因此对贤侄颇多赞语,据相爷说,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金龙会自会主以下,三位祖师未称赞过一个人。贤侄,你想想,这不是很难得的么?”
秦玉雄终于忍不住撑开了笑脸:“霍叔,这几位绝世高手是哪几位?”
“这个愚叔就不知道了,愚叔是昨天在相府听相爷亲口说的。那几位高人身份特殊,一向不露面,贤侄也不必探听,管他是谁,贤侄只要忠于相爷,建功立业就成,你说对不对?”
秦玉雄道:“霍叔说得是,知道不知道无关紧要,干好自己的事就是了。”
霍瑞祥压低了嗓门道:“据愚叔听相爷的口气,对贤侄要有大大的赏赐!”
秦玉雄喜不自禁问道:“什么赏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