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是个十分重信诺的人,只要答应了,绝无反顾,甚至赔上生命亦在所不惜!
前面,就是“三元会”的总舵所在地了,像一头猎猫似的,在黑暗中不带一丁点气息。雷一金似烟雾般来到二郎山山脚,一条青石道路绕着上山,可是,除了白痴,谁也知道这条大道走不得!
雷一金静静向四周打量了一阵,终于飞身人道旁差峨的石隙中,他谨慎地往山上趟着,很快的,他也安然越过了六道明桩暗卡。
他继续朝山上淌着,且一边默察二郎山的情势。
小心翻过一条丝似的细索,细索上挂着一串告警的铜铃,再掩过一排捆好的枕木,三处硕大的“弹弩石灰色”一片用木栅围成的寨墙已然在望。
十六名灰衣大汉把着栅门,栅门之前有一根旗斗,一面灰色绣着一个大白“元”字旗,在夜风中飘飘作响,栅墙之上,但见人影晃动,刀光映闪,倒真是有一番防卫森严的景象。
悄然闪人暗处,栅门边高吊的两盏气死风灯照不着了,雷一金伏下身来,双手抓住栅墙墙根,缓缓用力,不一会儿,那些粗有大腿用钢索铁钉紧拔硬札的栅墙便被他硬生生地拉开了一个尺许宽的缺口,钢索的崩断声轻微得简直听不到,只是被分开的栅木上半戚略显一点倾斜而已。
雷一金迅速窜了进去,有数十栋大小不一,或用木筑,或用石砌的屋舍已呈现眼前,远远的,在一个高起的坡上,当然另有一栋特别巨大宏伟的白色建筑。
往里面闪不多一会儿,雷一金发现了个灰衣大汉匆匆向自己这边走来,他隐在一处屋檐的暗景里,大汉走过去的刹那,他的手指已点在这人的腰眼上。
雷一金连吭也来不及吭一声,将这人扯了过来,对方那张惊恐的脸上充满了惶惑,雷一金在他背心一拍,低沉地道:“朋友,若想要命,就不准叫嚷,否则,明天的太阳你就看不到了。”
大汉张张嘴,又急急点头,雷一金冷冷地道:“晏修成的未婚妻在哪里?”
“谁…谁的未婚妻?”大汉似是不明所以,结结巴巴地问了一句。
雷一金又重复了一遍。
“晏修成,有一脸大须子的那个晏修成。”
那汉子“哦”了一声,惴惴地道:“姓晏的反了…他的那个姘头现在囚于大牢…大牢就是往前去不远的那栋麻石屋子…”
雷一金抿抿嘴,朝前面所说之处一瞧,不错,有一栋用大麻石砌就的房子,阴森森的独筑在一块空地上。
大汉咽了口唾沫,又道:“今夜二更,晏修成的那个姘头就要处死了,大约是用火刑。”
雷一金有些奇怪地看看这汉子,因为他没有问及到这些,而这人都自动地说了出来,大汉明白雷一金的意思,他苦涩地龇龇牙:“不瞒这位好汉,晏修成的事咱们帮里上上下下都知道,谁是谁非大家口里不说,心里也有个数。何况,小的与晏修成一向交情也不恶,小的明白好汉是来营救他那姘头的,这女人不是一个夭折之相。”
雷一金笑笑,道:“既是如此,我也不难为你。不过,朋友,你得暂且歇一会。”
说着,雷一金双指闪电般点在这人的晕穴上,这汉子哼了一声,像瘫了一样软下去,刚好在墙角为他留着一块不容人察觉的好位置一条铺着木板的干沟下面。
几个纵跃,雷一金已到了那间大麻石房屋的右侧,那栋石屋在一片空地中间,没有任何遮掩,石屋外,可以看见四名灰衣大汉抱刀齐立,石屋周围亦有数条人影在往来游巡,假如要接近石屋,这片隔在中间约有十余丈的空地,是一个最大的妨碍。
平静了一会,他走出暗影,大摇大摆地往前石屋行走,刚刚走了几步,两响击掌声传了过来,随即起了一声响问:“准?”
雷一金也还拍了三下手掌,低沉地道:“我!”
对方似是一愣,雷一金一跨步,已经飘飘地向前移近了寻丈之遥,口中道:“哥们辛苦,头儿这就到了。”
一条人景朝他走来,疑惑地道:“来的是哪位兄弟?你方才回答的讯号不对。”
雷一金在这一刹那,又移近了一大段路,他镇静地道:“刚换了暗号,怎会不对?会首问火刑的家俱备妥了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