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少辉听他说出“相公的好友”五字,心间不觉一震,但脸上却是丝毫不动声色,淡淡一笑道:“在下和他们也只是萍水相逢,谈不上交情。”
湘云双眸凝注,又道:“相公可知道贱妾这次出谷,是干什么去的?”
白少辉道:“这个在下不敢预闻。”
湘云目光一溜,低声道:“我是奉命追缉他们去的,这多年来,我从没见过夫人有这般盛怒,所以紫薇坛主、白翎坛主都在天还没亮,就兼程出谷去了。”
说到这里,行驶中的船只,忽然停了下来。
只见舱门启处,绿珠匆匆进来,躬身道:“谷姑婆亲自查验令牌来了,姑娘快请出去。”
这是山腹水道,四外黑黝黝的,覆盖着岩石,水声洪洪,小船已经靠着石崖停下来了,船身还在不住晃动。
崖上挑着两盏气死风灯,灯下放一把椅子,一个头戴黑绒包头,身穿黑衣的老婆婆,大马金刀坐在椅上。
身后伺立两个黑衣大脚妇人,俱都脸目森冷。
小船才一靠岸停住,其中一个大脚妇人立时喝道:“船上是什么人?”
湘云早已率同二婢,和白少辉一起走出船头,躬身道:“婢子湘云率同绿珠、绿玉,奉夫人金令,出谷办事,叩见谷姑婆。”
说话之时,从怀中摸出符令,双手递上。
那大脚妇人伸手接过,目注白少辉问道:“这人是谁?”
湘云答道:“他是新任青鸾坛护法白少辉,也是奉有夫人金令,出谷去的,只是和婢子随行,并非一起的。”
大脚妇人冷声道:“既非一起就得交验符令。”
白少辉也从怀中摸出百花符令,递了过去。大脚夫人把两块符令,恭恭敬敬的送到谷姑婆面前。
这时另一个大脚妇人飞身上船,在前后舱搜查了一遍,最后又查验船上水手们的腰牌,才回上岸去。
谷姑婆一声不作,只点了点头。
先前那个大脚妇人把两块符令送还给湘云、白少辉两人,说道:“你们可以开船了。”
湘云朝岸上躬身道:“多谢谷姑婆。”
回到舱中,绿珠、绿玉拉上舱门,便自往后舱退去,小船开始鼓狼前进,朝外驶去。
湘云瞧着白少辉微笑道:“宫中规定,凡是出谷的般只,下船之后,两个时辰之内,窗门都须紧闭,不准任何人偷窥。”
白少辉心中暗想:“她们这般规定,无非是不让外人知道百花谷的方向,但花小王姐妹,依然混了进去。”
一面问道:“那么进来的船只呢?”
湘云笑道:“进来也是一样,到了一定的地方,就得把门窗闭上。”
她有意无意的望了白少辉一眼,又道:“相公奉有夫人密令,许你便宜行事,那就是说,在你必须赶回百花谷的时候,自会有人接引,用不着你操心。”
白少辉道:“在下要如何与他联络?”
湘云笑道:“待会我自会告诉你的。”
白少辉心中暗想:“自己重入百花谷,原是救人来的,如今王兄、金兄等人,全已脱险,我再也不会回谷去了。”
时间渐近中午,绿珠、绿玉推门进来,收过茶碗,摆上了午餐。
白少辉想起昨晚花小玉的姐姐,曾有途中相候之言,但自己和湘云同船,等于被人监视,一时无法摆脱。
正在沉思之际,只听湘云低笑道:“白相公,你好像有什么心事,饭菜都摆好了,快请用饭吧,送君千里,终须一别,饭后,你也好上岸啦。”
白少辉心头一惊,连忙抬头道:“在下到地头了么?”
湘云嫣然一笑道:“再过顿饭时光,就驶出百花谷禁地了,那里派有专人接待,你奉夫人金谕,出谷办事,等办完了事,自然要回谷覆命,届时只要出示百花符令,自会替你准备船只。”
白少辉道:“姑娘也在这里上岸吗?”
湘云望了他一眼,微笑道:“百花谷第一禁令,就是各人奉命行事,不准互相探询,那自然是为了防范泄漏机密。
贱妾已经告诉过你,此行是奉命追缉王立文等人去的,至于我的行踪,那不能奉告了。”
白少辉连忙拱手谢过,说道:“在下不谙谷中禁条,还望姑娘恕罪。”
湘云嗤的笑道:“我要是对你存有防范之心,那就不会告诉你了。”
两人匆匆用过午饭,果然不多一会,绿珠、绿玉过来推开了船窗,江风徐来,使人精神为之一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