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寒而栗!
九毒娘子名列四大恶人,江湖上的事儿,见的多啦,但身历此境,也忍不住心头打鼓,暗暗忖道:“此间主人,不可能会不知道自己两人已深入腹地,此人竟然这般沉得住气,自非寻常之辈了。”想到这里,不觉回过头去,朝白少辉低声说道:“这情形有些不对。”
白少辉道:“那里不对了?”
九毒娘子道:“照这里的规模而言,此间主人应该有不少仆从也应该有很森严的戒备才是,咱们已经登堂入室,怎会一个人也不见?除非咱们已经入伏,成了他们瓮中之鳖,决不可能这般任由咱们深入。”
白少辉道:“也许这里根本就没有人。”
九毒娘子螓首微摇,道:“不会的,我一路细心察看,那条通道,分明经常有人行走。”
她一边说话,一边缓缓朝一座楼花石屏风后面走去。穿过一道石门,那是另一进院落,天井上空,洞顶依然嵌了无数明珠,闪烁着满天星星。
曲栏迥廊,正面一排五间,都是镂花门窗,看去当真如进入了富贵人家的内宅一般!
左厢,隐隐透出火光,也隐隐传出人声!
九毒娘子何等机警,一脚堪堪跨出石门,此刻听到人声,立时身向后退,手中火筒,也倏然熄去。
白少辉随在她身后,还未看到前面景物,几乎和九毒娘子撞个满怀,慌忙止步,低声问道:“姑娘瞧到了什么?”
九毒娘子悄声道;“左厢有人?
白少辉道:“咱们过去瞧瞧。”
九毒娘子道:“过去瞧瞧可以,只是不宜再点火筒,行动务要小心!”
白少辉道:“在下还看得清楚。”话说出口,心中不觉后悔起来,暗想:“自己不该自告奋勇,应让九毒娘子走在前面才是。”
但话已说出口来,无法收回,只好一侧身,当先朝后院行去。
只听一个冷酷的女子声音道:“你考虑好了吗?”
另一个清郎声音道:“在下用不着考虑。”
白少辉听得一怔,这清朗声音听来极熟,似是熟人?心念一动,人已悄悄掩近左厢阶前!
听那冷酷的女子声音哼道:“你是想死!”
白少辉急忙凑到镂花石窟之下,堪堪藉着暗影,隐好身子。
那清朗声音冷冷说道:“在下既是落到你们手里,早已不把生死之事,放在心上了,杀剐悉随尊便。”
白少辉暗道:“此人不知是谁,像是被他们擒来的。”凑着眼睛,朝楼花石孔中望去!
那是一间布置的相当华丽的起居室,中间一张圆形紫檀桌上,放一盏纯银灯台,点燃着一支红烛,烛光柔和,结着一个如意灯花。
上首木椅上坐着一个身窗青罗衣裙的中年妇人,那妇人皮肤白净,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只是眉间一片冷酷。
她身边着一个绿衫少女,面貌和罗衣妇人十分相似,敢情是母女两人,此刻低垂粉颈,娇靥上隐有忧惧之色!
罗衣妇人对面,坐着一个面貌清秀的蓝衫少年,似是被人点了穴道!
白少辉一眼瞧到蓝衫少年,心头不禁“咚”的一跳,暗道:“难怪听来口音极熟,他,不就是范殊么?”
浣花夫派自己出谷,就是为了要查访他的下落,设法和他结交,探询他的身世来历,才赐了自己一面百花符令,准许便宜行事,可见浣花夫人对他十分重视。
这且不说,就是恁他那一手奇奥绝伦的剑法,一身武功,大非等闲,那天连湘云和摘星手曹敦仁,都伤在他手下,如何会被罗衣妇人擒来的呢?
他这阵打量,原是目光一瞥的工夫,只见那罗衣妇人冷冷一哼道:“小子,你当我吓唬你么?
范殊道:“要在下投到你的门下,此事万万不能,你只管请出手。”
罗衣妇人目中杀机一闪,道:“进入此门,除了投到我门下,决不容你活着出去,要死还不容易?
随着话声,缓缓抬起右掌。
白少辉瞧的心头一急,正待出声喝阻!
那绿衫少女突然惊骇的叫道:“娘…”
罗衣妇人冷厉目光,朝她女儿瞪了一眼,并不理会。
那绿衣少女忙又叫道:“娘!”
罗衣妇人突然回过头来,厉声问道:“香香,你做什么?想给这小子讨情?”
绿衣少女身一颤,低头道:“女儿不敢。”
罗衣妇人怒哼道:“我好意饶他一命,你没听他回的斩钉截铁?这人还能留?”
她右掌已然抬起,缓缓朝范殊头顶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