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摸出宫如玉的银钗,随手递了过去,一面说道:“我和两位从没见过,这是大姐的银福令,两位总认识吧?”
黑髯汉子双手下垂,只望了银钗一眼,口中连声应“是”道:“大姑娘传下银令,不知有何差遣?”
艾如瑗收起银钗,纤纤玉指,朝锦榻上的岳夫人指了指,道:“这是我义母,身患重症,要暂借贵庄养息几天。”
黑髯汉子连连躬身道:“五姑娘能在寒庄桓盘几天,乃是寒庄无上光辉,属下立时要他们收拾一处精舍,好让两位和太夫人下榻。”
说到这里,略一沉吟,又道:“太夫人贵恙如何,不知可要延医诊治?”
艾如瑷道:“不用了,你只要替我们准备两间静室就好。”
黑髯汉子道:“属下遵命。”
立即回过身去,朝白脸汉子道:“有劳二弟,速去兰渚精舍收拾收拾,并要她们抬一张软榻来,伺候太夫人前去。”
那白脸汉子道:“小弟领命。”
说完,躬身一礼,正待退去。
艾如瑗叫道:“且慢!”
白脸汉子道:“五姑娘还有什么吩咐么?”
艾如瑗道:“我们此行十分隐秘,贵庄的人,不得泄漏行藏。”
黑髯汉子道:“五姑娘只管放心,纵使五姑娘不说,寒庄上下,也无人敢泄漏半句。”
艾如瑗道:“这样就好。”
南振岳道:“妹子,我们还没请两位庄主的大号呢?”
黑髯汉子道:“不敢,属下黄承业,他是舍弟承斌。”
话声出口,回头道:“二弟快去吧!”
黄承业抱拳道:“五姑娘,南少侠远来,想必腹中饥饿,时值深夜,准备不及,属下已命厨下做了几式宵夜粗点,粗肴水酒,聊表敬意。”
说完,举掌轻轻一击,只见两个青衣小童,各自捧着一个银盘送上酒菜。
黄承业口中虽说准备不及,其实端上来的菜肴,依然十分精致,桌上放了八式下酒小菜,一壶美酒,和一窝热腾腾的窝面。
黄承业让南振岳、艾如瑗入席,自己在侧相陪,青衣童子替三人面前斟满了酒。
黄承业端起酒杯,起身恭敬的道:“属下谨以地主之谊,先敬南少侠,五姑娘一杯。”
南振岳连忙起身道:“家母身罹重症,夤夜打扰,兄弟已感不安,大庄主如此客气,兄弟如何敢当?二庄主还没回来,咱们稍等无妨。”
艾如瑗接口道:“大哥说得极是,我们还要打扰几天,大庄主毋须客气。”
黄承业在江湖闯荡多年,鉴貌辨色,自然看得出艾如瑗一口一声的“大哥”口气亲密,显出她和南振岳之间,关系不同寻常。
闻言忙道:“属下二弟,此时还有事呢,不用等了,今晚能蒙南少侠,五姑娘惠临寒庄,实是属下莫大荣宠,两位行程辛苦,快请先吃些东西才是,也好早些休息,属下先敬两位一杯。”
一举手,干了手中一杯酒。
南振岳一天没吃东西,腹中早已饥饿,心中虽觉自己两人深入虎穴,对方言辞恭敬,但敌友未明,这黄家堡有许多地方,似乎透着神秘。
但自己和艾如瑗都是不怕百毒的人,不用担心他们在酒菜中暗做手脚,这就爽朗一笑,道:“大庄主盛情款待,兄弟先行谢过。”
说完,举杯一饮而尽。
艾如瑗微微一笑,也拿起酒杯,喝了一小口。
青衣童子立时替两人斟满了酒,黄承业目光一抬,举杯又道:“南少侠光风齐日,人间龙凤,难得宠临,属下意欲再奉敬一杯,不知南少侠肯否赏脸?”
他敢情想讨好五姑娘,竭力的巴结南振岳。
南振岳脸上一红,连忙端起酒杯,笑道:“兄弟该奉敬大庄主一杯。”
又和他干了一杯,接着说道:“只是大庄主千万不可如此称呼,家母要在贵庄打扰几天,如蒙大庄主不弃,就可以兄弟论交,不知大庄主意下如何?”
黄承业望了艾如瑗一眼,忽然道:“这个如何使得?属下多蒙大姑娘栽植,南少侠,五姑娘两位,平日里属下想请也请不到,些许小事,何足挂齿,属下在五福堂当差,礼不可废,兄弟论交,属下万万不敢。”
他简直把南振岳看成了五姑娘的“驸马爷”口中一直以“属下”自居。
艾如瑗被他说的粉脸一热,含笑道:“我大哥说得不错,江湖上,四海之内皆兄弟也,大庄主不可拘泥才好。”
黄承业惶恐的站起身子,连连拱拱手道:“五姑娘既然这般吩咐,属下恭敬不如遵命。”
说话之间,黄承斌也走了进来,他身后还跟着两名抬着软榻的青衣使女。
黄承业抬目问道:“二弟,宾舍可已收拾好了?”
黄承斌道:“兰渚精舍,虽是咱们黄家堡现成接待宾客之处,只是五姑娘和南少侠,乃本堡贵宾,一时只怕布置不周,不知五姑娘,是不是会感到简陋?”
艾如瑗道:“贤昆仲不必费事,只要收拾两间静室就好。”
黄承斌朝身后一挥手,道:“你们快去叩见五姑娘,南少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