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被叫做翠姑娘的,是一个俏丽的青衣少女,瞪着杏眼,说道:“我是问你们又在跟谁吵架了?”
其实她眼角瞟动,早就看见岳少俊了,只是故作不见而已。
先前那汉子伸手指指岳少俊,气愤的道:“这小子问都没问清楚,就往码头上闯来,小的要他快滚,出手阻拦,他就摔了小的一个斤斗。
翠姑娘道:“就是这样?”
她俏眼一下落到岳少俊身上,说道:“人家是一位文质彬彬的读书相公,准是你们惹了他,对不?”
另一个汉子道:“翠姑娘,你别瞧他斯文,还是个会家子,手把可紧得很呢!”
翠姑娘榔眉儿一挑,轻启樱唇,喂了一声,说道:“这位相公,深更半夜,闯到码头上来,莫非是冲着咱们来的?”
岳少俊抱抱拳道:“姑娘明察,在下只是急于渡江。看到码头上有船正在解缆,就上来问一声,可是开对江去的?不料这两位船家,出言不逊…”
翠姑娘问道:“他们如何出言不逊,开罪了相公呢?”
岳少俊道:“船家开口就叫在下滚,还骂在下瞎了眼睛。”
翠姑娘咭的一声抿嘴轻笑,说道:“你擅自闯上码头,还敢朝船上窥伺,他们叫你快滚,还是客气的,你就算不睁开眼睛瞧瞧,也该有个耳闻,这是谁家的船?”
岳少俊听得不觉气往上冲,问道:“这是谁家的船?”
翠姑娘噗味笑道:“所以他们要说你瞎了眼睛。”
岳少俊冷笑道:“在下看姑娘外貌娟秀,必然是个明事达理之人,那知和他们竟是一丘之貉。”
翠姑娘花容微变,气道:”你敢骂人?”
岳少俊朗笑道:“人必自侮,而后人侮之,姑娘不先出口伤人,在下也不会骂你了。”
翠姑娘一张俏脸,气得发黄,哼道:“我当有谁吃了豹子胆,原来是存心找喳来的了,哼,我倒不相信你究有多大能耐,敢到咱们小姐船头前面来撒野。”
随着一抬皓腕,一只纤纤玉掌,朝岳少俊脸上掴了过来。
岳少俊冷笑道:“你们果然都是些狗仗人势的下人!”
他连瞧也没瞧,探手之间,就一把扣住了扬手打来的玉腕,但因对方是个姑娘家,他没有抖手把她摔出去。
不,他抓住柔若无骨,滑若凝脂的玉腕,才发觉自己不该去扣人家姑娘家的手腕,赶紧五指一松,放开了手。
翠姑娘糊里糊涂被人家扣住手腕,心头机伶一颤,口中轻“啊”一声,急急往回便抽,差幸岳少俊适时松手,她才一挣就脱,轻易抽了回去。她一张粉脸,在这一瞬之间,胀得像红缎子一般,一手揉着那只被抓过的玉腕,鼓着香腮,羞怒交集,狠狠的道:“好哇,你敢欺负我,哼,今晚饶你不得!”
蓦地一翻衣裙,锵然剑鸣,手中已多了一柄精光闪闪的短剑,剑尖一指,叱道:“狂徒,看剑!”
身形一晃,正待朝岳少俊欺上去。
只听船头上适时传来一个出谷黄鸳般的娇脆声音:“小翠,不得无礼。”
翠姑娘赶紧站住,委屈的道:“小姐,是他先不讲理。”
岳少俊迎目看去,只见船头俏生生站着一个身穿浅绿衣裙的女郎;只是脸上垂着一层薄薄的轻纱,使人看不到她的容貌;但只要看她临风俏立,衣袂轻扬,宛如凌波仙子,准是一个绝色美人。
绿衣女郎道:“我都听到了,是你们仗势欺人,理亏于先,还不过去给人家相公赔礼。”
翠姑娘横了岳少俊一眼,口中应了声“是”微一捡衽,不大愿意的道:“我给你赔礼了。”
岳少俊淡淡一笑,朝绿衣女郎抱抱拳道:“惊扰小姐,在下深感不安,告辞。”说完,转身欲走。
绿衣女郎轻启樱唇说道:“这位相公请留步。”
岳少俊回身道:“不知小姐还有什么见教?”
绿衣女郎道:“你不是急着要渡江么?寒家这条船,正是直放对江。相公如不嫌弃,就请上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