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不过已末时分,众人吃些干量野味充饥。
红日当头,而山顶罡风,依然拂面生寒。
六人老少不一,但都身怀绝技,任是削壁峭岩,他们无不直翻越而上。刹那间翻上了一座峭拔的峰端。
仰面望去,那两座高出云表的冰雪峰尖,宛如水晶雕成,映着当头红日,幻出种种耀眼的瑰丽异彩。
白云片片,不时横锁着山腰,山腰以下,依然翠绿如滴,当前又是一座峭拔的峻岭,实际就是玄阴崖的侧面。
上得峰端,方觉脚下这座峭峰,不过是攀登噶达素齐老峰的一个渺小的踏脚石,和对面玄阴崖之间,隔着一条数十丈宽的无底深壑,而深壑之中,澎湃汹涌,怒吼奔腾着一条巨流。白狼滚滚,竟然无路可以横越过去!
但另有一片巨流奔腾,砰轰唿喇喇的巨响,听去依然还有一段不算近的距离,显然与峰下溪流的怒吼声,交相应和。
公孙隐在前面嚷道:“毒婆子不安好心,这么宽的山洞,怎能凌空飞堵塞?这条路只是死路一条!”荀际徐徐走近崖边,向四面望去。
果然他们攀登的这座峭峰,孤零零的拔起在幽壑之中,似乎四面都无路可下。他心里也不胜狐疑。
荀际沿着削崖绕行了半个弧形,方才发现,这一面有一处峰壁中裂,山洪冲陷下去一个数尺宽的水槽,直达峪底,清洗仍然汩汩滑下注。
他招手叫道:“路在这里,可以下了。”
于是荀际首先看准了可以落脚的峭峻危石,宛如大鸟飞翔一般,飘然而坠,而且疾如陨星,转眼已至谷底。
众人随着他选择的路径,相率纵跃而下。
至于那条宽达三十多丈的巨溪,水中尚有不少突露水面的石尖,正好做了踏脚石,他们一纵数丈,转眼越过对面。
于是又缘着峭岩削壁,手攀足拊,施展猿猱功,攀援纵跃而上。像他们的上乘轻功身手,只是手或足稍有借力之处,就不难窜了上去。但是这面的悬崖削壁,高达数百丈,荀际真气充沛,一口气就纵升上去。
凌姥姥就略感吃力,三女和公孙隐,功力较逊,却赖年青精力旺盛,身体轻巧,然而已累得气喘吁吁。香汗淋漓。
荀际一个“大鹏出云”式,纵上了玄阴崖的东侧,崖顶数千年苍松古柏,布满了这一片数十亩方圆的地段。
又被堀立的怪石,隔起一带石屏,荀际隐约听见石屏那面有许多人,高声喝叱,声口都非常苍老,也较为陌生。
荀际见他们爬上来的这面削崖边沿,坡势异常险陡。就扭回身来,接应她们,以防魔头们隐伏在侧居高临下,暗下毒手。
猛然侧面一叠苍老低沉的怪笑声,如同枭鸟夜鸣,老妇人腔口喝道:“姓荀的小子!竟能找见这一条僻径,躲过了下面三道暗椿,小子你真能干!老身正盼望你自己送上门来,一雪本派同门参寥,一非二子身死尔手的血仇,小子接掌!”
话首起处,一篷狂涛骇狼般的劲风,已自侧面松林中横卷过来。三丈开外,立即浮现了个驼背白发的老妇。
老妇瘦骨支离,手如鸟爪,已凌空飞扑过来。她以左手发出六阳神功,右手中的龙头铁拐杖,也猛地拦腰横扫而来。荀际一看,来人正是崆峒派铁心婆子。
他含笑旋身侧纵,纵出丈余之外,让开冷无非来势凶勇的掌杖两招。荀际拱拱手说:“铁心大师!上次崆峒玄鹤岭上,你不战而却,想是替参寥二非二子料理后事去了,在下不得已和微子冷阳子他们随便走了几招。今天既在玄阴崖上狭路相逢,在下没别的话说,任凭你付还公道就是了!”
铁心菩萨一招扑空,正待继续恶扑上去。
突然崖边人影一晃,纵上来个十六七岁的绝丽少女。她认得是荀际的情人欧阳云贞小姑娘。
云贞已累得筋疲力尽,翻上崖头之际,娇躯一阵摇晃。冷无非歹念立生,她猛一旋身,单掌运足六阳神功,却向云贞迎面推来。云贞啊呀一声尖叫,她一时运功不及,无法还手,又站在断崖边沿,勉强向右面横窜了八尺多远。
噗的两声响,她百忙中仍然硬运真功,发掌护身,所以被铁似婆子掌力扫上是,略能以玄玄功妙用,把冷无非掌力,卸震回去大半,而且她已让开了正面,所遇上的只是铁心婆子一掌真力的侧锋,威力较小。
饶是如此,云贞还是被震得一个倒栽葱,翻下崖去!
荀际一看,云妹妹这一震下崖去,还不摔个骨肉粉碎,他来不及和铁心婆子拼斗,嗖的凌空电射而起。
荀际以八羿搏风式,奇妙的轻功身段,平平掠下崖端,荀际飞出的速度快如电闪,一转眼已追及了云贞。
云贞的娇躯,正冉冉下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