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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听白素仪哭道:“爹!”
白啸天心神一震,惊怒道:“怎么?”
白素仪泪珠泉涌,道:“女儿早已许过宏愿,终身陪恃母亲,决不字人…”
白啸天勃然大怒,喝道:“混账!为父的…”
无量神君目光如炬,一瞧白素仪的神色,顿知她言出衷诚,并无虚假,只怕将话说僵,反而难以转还,急忙岔口笑道:“老弟息怒,这孩子也是一片愚忱,孝心可感,未便深责。”
语音微顿,改以传声暗语道:“少年心性,执拗不过一时,咱们先让他们多多接近,自生情谊,建酪大会之后,愚兄再亲率劣徒梵净山一行,只要红玫弟妹承诺这桩婚事,天下定矣。”
白啸天沉沉浩叹一声,想起自己夫妻反目,天各一方,次女君仪由自己一手养大,偏又遭天之嫉,骤尔夭折,对于这个久离膝下、性情却又极端敦厚的长女,实在不忍严责。
沉吟半晌,朝呆在自己面前,脸上胀得通红的谷世表将手一招,蔼然说道:“今日天下英雄毕集,正是男子汉大展身手的良机,贤侄坐到老朽身侧来,婚姻之事,改日再议。”
谷世表躬身长揖道:“多谢叔父眷爱。”走上前去,挨着白素仪坐下。
忽然间,四个劲装少年,抬着一顶黑绒软轿,进入了谷内。
这四名少年,容貌清秀,年纪都只十五六岁,举步之间,如行云流水,脚下微尘不惊,入得谷内,软轿直趋法坛之下。
通天教一名执事弟子上前问道:“来者何方英雄?”
那四名劲装少年放下软轿,当前一人朗声喝道:“西域向东来。”
这五个字仿佛晴天霹雳,使子午谷内上千的人,同时一震。刹那间,全谷一片死寂,不闻半丝声息。
通天教主、白啸天、任玄、无量神君,各方为首之人,同是罢然一惊,纷纷离座而起。
“一剑盖中原”向东来,这昙花一现,但却传诵江湖一二十年的传奇人物,在这建酯大典即将开始的前一瞬,突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但见一名劲装少年跨步上前,高高掀起软轿的重帘,另外二人走上前去,由轿中推出一辆轮椅,轮椅之上,端坐一人,身着白色宽袍,足登厚底皂靴,高腰白袜,杏黄丝绦,一副汉装打扮,不带半点胡人气息。
那人白发披肩,银髯过腹,照理来讲,该是老毫这人,但是面色晶莹,恍若美玉,双目澄澈,炯炯有神,满脸找不出一丝皱纹,看上去不过三十许人。
通天教主距离最近,凝目望去,除了多出一副白须白发之外,面貌神情一如当年,正是那曾以小小一柄金剑,闹得中原武林天翻地覆的奇人。一时之间,心头狂跳,说不出是惊是惧,是忧是喜。
转眼间,凉棚之内,走出了白啸天、无量神君、任玄,通天教主一见,急忙迈步走了过去。
“一剑盖中原”向东来端坐椅中,双手放置膝上,捧着一个半尺见方,金光闪耀的小箱,这时目光一转,朝走近身前的四人,扫视一眼,纵声道:“周一狂何在?”
通天教主哈哈一笑,道:“向施主临去秋波,留下一柄金剑,周一狂为了那一柄小剑,堕入阿鼻地狱了。”
只听谷口一人道:“臭杂毛,胆敢咒骂老夫!”笃笃几声,场中多出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