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风也不由一偏,掠过华云龙右肩。
华云龙情急之下,施出练而未成的剑气取敌,真气一浊,那栅栏高达五丈,竟是难以跃上,心中暗叫不好。
天乙子与他同时跃起,却因东郭寿对华云龙御恨刺骨,反倒便宜了他,容他轻易驱敌登栅。
他见华云龙身形一顿,立刻袖袍一挥,斜托向华云龙脚底,华云龙略一借力,脚不离栅,飕地直纵出谷外。
天乙子一提真气,飘身跃下,忽觉右腿上一麻,但听狞声狂笑道:“天乙子贼道,你中了本派五毒绝命针,已是命在顷刻了。”
天乙子牙根一挫,欲待返身拚命,忽记起华云龙闯时所言,暗道:我死了不打紧,可别拖累他。
他转念之下,暗运内功,抵制毒力,急急追上。
东郭寿等人,眼看功败垂成,岂能甘心,东郭寿目如喷火,一声令下,自令狐兄弟、房隆以下,尽出谷穷追。
然而,这霍山之中,林深菁茂,华云龙与天乙子瞬即窜入一座林中,不见踪迹。
东郭寿愈想愈怒,明知再想困住二人,机会渺茫,却下令星宿派弟子,五人一组,互相呼应,在谷外围搜不已。
且说华云龙与天乙子,奔入林中,天乙子忽然闷哼一声,坐倒地上。
华云龙大吃一惊,蹲下身道:“道长何处不适?”
天乙子瞑目稍顷,张目苦笑,道:“这毒好生厉害,贫道怕不行了。”
华云龙蹙眉道:“伤在何处?”
天乙子指指右腿,笑道:“贫道真怨向老儿。”
华云龙撩起天乙子道袍下摆,但看膝下接以木棍,大腿上却插着一根针,仅余半分在外,色泽斑斓,显系奇毒之物,他暗暗想道:“他双腿已残,而矫捷不逊,不知内情的,还不信他残废了。”
心中在想,随口问道:“向老前辈仙逝多年,道长还怨他什么?”
天乙于哈哈一笑,道:“怨向老儿当年,齐根除主贫道的,是左腿而非右腿,否则就避去一祸了。”
华云龙暗道:“他在生死关,竟能谈笑自若,这份胸襟,谁也难信出自当年的“通天教主”转念下,不由增多几分敬意,笑道:“区区星宿派的毒药,大概还难不倒在下。”
他口中在说,手可不闲,由怀中取出两只玉瓶,拔出毒针,迅速将“拔毒散”敷上,又倾出两粒“清血丹”递予天乙子。
“拔毒散”一敷上,天乙子但觉中针处,一阵清凉,张口吞下“清血丹”笑道:“华家丹药,果真不凡,这条命又捡回了。”
他方才倾力奔逃,未能全力抑毒,毒气已侵入脏腑些微,服下丹药,闭目运功,不再说话。
华云龙忽听远远传来分枝拂叶之声,眉头一蹙,低声道:“想不到东郭寿竟穷追不舍,晚辈先负你找一处清静地方。”
不待天乙子答话,将他背起,向东南奔去。
须臾,寻了一个隐蔽山洞,将天乙子放下,任他运功逼毒,华云龙也席地盘坐洞口。
他一坐下,顿时思潮起伏,回想脱险经过,饶他胆大,也不由暗暗心惊,东郭寿武攻在他之上,令狐兄弟、房隆、呼延恭,个个绝顶高手,若非呼延恭自恃“移穴聚气震撼”大法,不惧敌人闭穴,华云龙也难这般轻易得手,其他星宿派弟子,一流高手不少,此番脱险,实属徼幸。
转念之下,对东郭寿居然知他行踪,抢先赶回,张罗设网,大感困惑,他暗暗想道:
“丁如山、侯稼轩、贾少媛、宫氏姊妹、泄密可能不大,那只有天乙子之徒,嫌疑最大了。”
他也想到,很可能是天乙子上次露了行迹,令东郭寿戒备大起,也可能路上泄露得踪迹,被东郭寿猜出去向。正当寻思不已,忽听洞外传来一个阴森森的声音,道:“华炀,你出来!”
华云龙心神一凛,回头一看天乙子,见他头上热气蒸腾,逼毒正急,钢牙一咬,在洞壁匆匆留下数字,身形一长,扑出洞外。
只见星光下,个瘦若枯骨,臂长过膝,腰系银龙,黄袍褛褴的老者,伫立面前,恍若鬼魅。
华云龙强持镇定,暗道:“幽谷未见申屠主,想不到这魔头也来了。”
只听申屠主阴森森的声音,幽幽地道:“华炀,你知老夫今夜亦在谷内否?”
华云龙微微一怔,讶然道:“那你为何不出手?你在我自度决难脱困。”
申屠主道:“以多欺寡,老夫不为。”
华云龙道:“你果然比你师弟们高明。”
语音微微一顿,道:“你只身寻来,那是要与我一战了?”
申屠主微一颔首,道:“本来老夫未将你放在眼里,只是今夜见你在敝派中原总坛之中所现,突觉你在世,乃一大失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