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云龙骇然大惊,疾地攫住她右腕,喟然叹道:“素若,你何以定要误会我的好意?”
梅素若娇躯一颤,突然泪如泉涌,转身扑入华云龙怀中,断断续续道:“我恨你…你一向毫不经心…我…我所以不敢吐露心意。”
但觉悲从中来,倏地顿住,哀哀痛哭不已。
华云龙手抚着梅素若的秀发,柔声道:“就算这样,你也不必如此啊!”梅素若泪承眉睫,道:“我要你伤心痛苦,负疚一辈子…”
华云龙心内泛起无比怜惜之情,叹道:“唉,你这傻丫头…”
忽听舱廊有脚步声传来,华云龙双眉一蹙,忖道:大概又是温永超等,不放心来看。
忖念中,轻轻扶起梅素若,低声道:“有人来了。”
梅素若连忙站稳娇躯,举袖拭泪,尚未拭净,一名美艳少女倏地走进,却是薛灵琼,不由一怔,脱口道:“你没事么?”
薛灵琼秋波一转,已看出梅素若玉颊泪痕,讶然道:“素若姊姊,你哭了?”
梅素若玉靥一红,忙道:“别胡说。”
薛灵琼面庞一转,埋怨道:“龙哥,我听小娟说你们闹得不愉快,急忙赶来,你为何欺负素若姊姊?”
华云龙苦笑一声,不好分辩,心中暗暗忖道:奇了,灵琼说话,都偏向她,两人似已好得蜜里调油。
只听薛灵琼道:“我知道,大不了素若姊姊几句别扭话,就惹火你了。”语音一顿,盈盈一笑,道:“素若姊姊待我好极了,咱们结拜成异姓姊妹,无话不谈,我知素若姊姊心中唯有一人,只是那人对她所行所为,用心之苦,从未体味,她的委屈,毫不谅解,龙哥,你说这种人,可恶不可恶,是否令人心寒?”
梅素若闻言,触动情怀,热泪盈眼,道:“好妹妹,他为何必须知道,谁叫我自作自受。”
薛灵琼这一番话,大出华云龙意料之外,他心中歉疚,油然而生,望着梅素若,口齿启动,想说几句道歉的话,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薛灵琼也不禁默然,泪光浮动,厅内忽然静下。
突地,厅外有人高声道:“禀教主,前代教主已率人赶至。”
华云龙心中暗惊,忖道:“如此看来,九阴教主引退,传位梅素若,分明暗存阴谋。”
只见梅素若怔了一怔,随即凄然低声自语道:“该来的总逃不掉,我又何苦畏避?”
一定心神,朝外喝道:“本座就上去迎接她老人家,汝等速作准备。”
须臾,三人都上了船板。
但见一轮红日,已半没西海,彩霞漫天,金波鳞鳞,将天际的白云,渲染得或红或紫,气象万千。
暮霭沉沉中,北面海上,一片帆影,战舰艨艟,一眼望去,声势无比浩大,直驶而来,旗帜飞扬,在夕阳余辉映照之下,看得分明,正是九阴教那鬼头标帜,任玄余下三船,却是不见踪影。
华云龙心头一震,暗暗想道:“九阴教原来始终隐藏住实力,眼前情况,或许尚是九阴教主暗暗促成,想在海上,大会群雄,这些魔头,当真一个比一个心机深沉,老奸巨猾。”
忖念中凝目打量,忽见为首一船,舰舶之上,那伫立数人,不禁大为讶异,扬声道:
“大哥,你怎么也来了?”
但听华熙高声道:“爹妈二位老人家,也要带琼姑娘赶来,二弟你可知道。”
华云龙惊喜交集,道:“几时可到?”
华熙敞声道:“至迟一天之内。”
华云龙道:“任玄呢?没有截住?”
华熙敞声道:“任玄已答应遁隐穷荒,终生不山江湖,咱们就任他离去。岸上还有许多同道,以及各方属下,距离太远,咱们兄弟,稍待再行续谈。”
这时,群侠已有大半登上大船,与两教高手相搏,见华家的人与九阴教主同来,双方俱是诧异莫名,歇下手来,凝目望去。
蔡夫人宣文娴忽见九阴教主身旁,有一位气宇出群,和煦冲淡的锦袍男子,不禁脱口唤道:“元浩。”
那锦袍男子脸上一阵激动,促声道:“文娴,你好么,外祖他老人家好么?孩子们如何了?”
蔡薇薇孩提之年,蔡元浩即远游未返,但一见那锦袍男子,即觉亲切,她正紧随着母亲,立刻悄声问道:“娘,是爹么?”
蔡夫人多年未见丈夫,乍见之下,心情有无比的激荡,闻言仅略一颔首。
此际,九阴教主左手,一位面目清瘦的老者,朝此不断打量,宏声道:“琼儿,你在何处?”
薛灵琼闻那声音,几疑梦中,怔了一怔,欣喜欲狂,欢呼道:“爹,琼儿在这里。”
玄冥教众人,突然起了一阵轻微骚动。
谷世表眼见九阴教似已临阵倒戈,再见薛成德出现,属下不安情形,内心之震惊,无以言喻,忽然发出一声震天长啸,玄冥教徒闻得暗号,顿时齐声呐喊,向九阴教猝施袭击。
这八条船上,除了梅素若的船,余船大半是玄冥教属下,谷世表早存阴谋,把高手妥为布置,九阴教虽亦有备,骤遭攻击,岂是敌手,展眼间,有的受袭而死,有的负伤坠海,去了一大半。
玄阴教急抢舵转帆,想掉转船头。
只听九阴教主喝道:“谷世表,你好不自量力,再不住手,老身让你玄冥教走脱一人,立刻自绝,海面辽阔,你逃不走的。”
谷世表嘿嘿冷笑道:“反正一样,拼就拼了。”
九阴教主沉声道:“不然,老身无意在海上歼灭尔等,至陆上由华公子等与你们自行解决,本教退出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