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帽沿压了压,躲在对街一家药铺屋檐下,向醉仙居偷窥不止。
高翔耐心注视,过了半个时辰,却未见那人有何动静。
不久,日色入暮,醉仙居楼上亮起了灯火。
那人屹立而望,仍然不言不动。
又过一会儿,天已黑尽,街上行人渐稀,那人忽然一提真气,举步疾奔过街。
高翔连忙紧跟而上,只见那人迅速地绕过街角,毫不迟疑窜进酒楼后那条狭巷,一丢外氅,现出一身黑色劲装疾服,腰际斜挂长剑,取一副面中向脸上一挂,微一顿足,身形已射登楼口瓦檐,竟连一丝衣袂飘风的声响也没有。
高翔一惊,暗骂道:“好家伙,果然不是等闲之辈,但你怎料得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看来你是要倒霉了。”
他成竹在胸,并不过份迫近,隐身在巷子阴暗处,静静看他如何举动。
那人贴身屋檐上,侧耳听了片刻,探手入怀取出一只闪亮发光的圆筒,一端含在口中,一端伸到窗前。
正当他缓缓吸气,刚准备鼓气吹出,蓦地忽闻咯地一声钢弦音响,心头猛震,圆筒略动,一蓬牛毛飞针,扫数射入对面墙中。
那人知道事败,弃了针筒,一个“乳燕巧翻云”身形一弹,翻上了屋顶…
这时,楼中传来阿媛娇叱之声,灯火立灭,窗开处,一团黑影冲天而起。
屋顶那劲装偷袭者低喝道:“着!”
振腕拔剑出鞘,冷电暴起,早迎着那黑影劈出一剑。
那人退身、抽剑、出手,无一不迅捷利落,黑影才冲出窗口,正被剑锋迎上,嚓地一声脆响,登时劈成两半。
希里哗啦一阵乱响,黑影纷坠,竟是一把椅子。
高翔望见,暗笑道:“阿媛真不简单,临敌之际,心细如发,想不到她还有这一手。”
思忖间,窗中二次掠出人影,足尖一点楼檐,连人带刀破空疾升丈余,凌空一翻,飘落屋顶,才看出是手握绣鸾刀的阿媛。
那劲装蒙面人见阿媛现身追出,无心恋战,手中长剑一式“飞絮扬花”借着漫天剑影,仰身倒掠,退落后院,足尖才沾着地面,双臂一张,已向墙头扑去。
就在他头顶刚露出墙檐的时候,狭巷中一声低喝道:“回去!”一股强猛劲风,搂头击到。
劲装蒙面人慌忙一缩肩,手中剑圈弹而出,仓促之间,连用不同手法攻出三剑。
叮叮叮!…连三声金铁交鸣,长剑攻出的部位,尽遭封死,那劲装蒙面人一口真气运接不上,仰身翻落,身后破空之声又至,阿媛的绣鸾刀电奔风卷,已向他双足削来。
那家伙一身武功的确不俗,前后遇敌,连番受挫,居然丝毫不乱,左手疾扬,嚓!一道强烈光芒应手而起。
阿媛猛吃一惊,两眼一花,连忙抽刀跃退。
劲装蒙面人趁机一挺腰肢,脚落实地,再扬头时,高翔已左剑右筝立在墙头上。
阿媛定了定神,叫道:“翔哥哥,这家伙是天火教的人,千万不能放他逃了。”
高翔笑道:“放心,人家夤夜来访,咱们怎能冷待朋友。”
一晃肩,飘落院中,扬眉又道:“朋友身手不凡,怎么学那藏头露尾的勾当,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那劲装蒙面人闭口不答,一双眼珠却在骨碌碌直转,显欲夺路脱身。
高翔啮然道:“不是在下狂妄,今天夜里,朋友如想就这么抽身一走,只怕不太容易,房里还有两位贵客,何不大方磊落些,咱们进屋去坐下来详谈一番?”
劲装蒙面人冷哼一声,只是不开口。
高翔又道:“朋友不要以为仗持一盏断魂灯便能侥幸走脱,在下是敬你一身武功不同俗流,必是名门出身,投人天火教,想必有不得已的苦衷。朋友,人孰无过,贵在能迷途知返,天火教罂粟毒丸并非无药可解,只要朋友有决心,毅然摆脱桎梏枷锁,咱们有方法替你解脱毒瘤。大丈夫顶天立地,何苦腼腆求生,受人挟制指使…”
他话声未毕,那劲装蒙面人忽然一声狂啸,长剑一振,唰唰唰连攻四五剑,招招凌厉狠毒,交高翔迫得退开一步,左手疾抬,唉!闪光又起!
高翔剑眉微皱,铁筝挥起,格开长剑,左手七星金匕逆着耀眼光芒,反刺而出。
他自习“听音剑诀”双目根本不必视物,全凭听音辨位,剑招出手,捷逾惊虹。那劲装蒙面人以为借闪光掩蔽,便可乘机夺路脱身,谁知闪光一起,高翔的短剑反而逆刺过来,措手不及,嗤地一声,夜行衣左腰际已被划破数寸长一道裂口。
劲装蒙面人心头一寒,踉跄退了三步,一挫牙,真气猛提,再度向墙头掠去。
阿媛娇叱道:“翔哥哥!快追!”
高翔却举手将她拦住,道:“不必追了,谅他逃不出百丈。”
阿媛道:“为什么?”
高翔举起短剑,指着剑尖上一丝血痕道:“七星金匕曾经剧毒淬炼,他被匕锋划破皮肉,不出百丈,毒性必发,你快进屋里割取一枚毒果,咱们要救他脱离苦海。”
阿媛两只眼睛瞪得滚圆,愕然道:“你疯了么?毒果一共只有三枚了,咱们于里迢迢送来,是要留着给高伯伯解毒用的,一路上,已经糟蹋不少啦!”
高翔微笑道:“我知道,爹爹解毒,一枚足够了,这人虽然投身天火教,救他一命,对我们却十分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