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会让我出手,你压阵好不好?”
青青本想回答,可是忽然被软热的嘴唇封住了嘴巴,只好在喉咙中咿晤几声算是回答。
数月来朝夕相处,也曾耳鬓厮磨。心坎深处亦各自有过种种梦想。可是都如空中鸟迹,水中鱼痕,外表根本看不出来。
但何以在这紧急危险之际,心中的梦想、满腔的热情居然变成真实的行动?
如果有敌人走过,这两三分钟之内保证他们都不觉察。
幸亏当他们嘴唇分开,互相脉脉凝视之时,数丈处才传来轻微声响。
青青娇躯一缩,李秀反而长身站起,俯望脚下低了两丈许的山路。
山路相当宽阔,正是一个宽坦的弯角。李秀和青青匿候此处,自是大有深意。
路上三个黑衣大汉,两个提刀,一个扛着一把月牙钢铲。
李秀的目光却跳过他们,落在三丈后面那个银袍银面具的人影身上。
那是因为这个银面人好像影子或幽灵一般跟在后面,透出无限诡异味道。
人家也都看见陡坡上的李秀,霎时都停住脚步。
李秀拍拍腋下挟着的长剑,声音和缓道:“诸位辛苦了!
但你们没有走错路吧?”
三个黑衣大汉刷地分开,布成三角阵势,突出尖端的就是扛着钢铲的人。此人虽是头如笆斗,却无发无须,假如换上僧服,一定会把他当作大和尚无疑。
他浓眉一掀,声如洪钟,道:“你是谁?”
李秀好声好气,道:“我只是一个过路人,你们呢?”
那光头黑衣大汉道:“洒家是千杯不倒莫醒非,你是不是姓李?”
李秀道:“啊呀,真想不到湘南凶僧千杯不倒莫醒非也变成狗腿子,不过我想知道的人不是你们,而是他…”
他指着三丈外的银面人,又道:“他是谁?跟我李秀有什么不解之仇?”
莫醒非咆哮道:“李秀,你下来,你接得住洒家三铲之后再说话不迟!”
李秀俯视着他,本来有点苍白的面色现在更为苍白。他心中可真禁不住有点紧张。
这些黑衣大汉不论声名有多响亮,本事有多么高明,都没有用处。因为他们一败必死,连一句话也问不出来。
世上有什么人?用的什么法子?能够这样控制手下呢?
所以他知道必须截得下那银面人,只有这个神秘的人,才可以从他身上找出一些有用线索和资料。
而观在,既然他已露形迹,就算想悄悄退走也不行的了。
至少那银面人绝对不会让他飘然远遁。
他回顾草丛一眼,微笑作别,便自飘出空中,既像大鸟也像一只猫般无声无息落在宽大山路上。
三角形敌阵的尖端正正对着他,换言之,那扛钢铲凶霸霸的莫醒非与他正面相对。两下相距不及一丈,所以连面上的皱纹也瞧得十分清楚。
莫醒非凶悍凝视,威势骇人。
但为何那凶光四射,以及含有狡黠意味的眸子内,另外尚隐藏着说不出的呆滞和散乱?
呆滞散乱跟凶暴并无抵触,但跟狡黯就是互不相容的心态了。
李秀心念电转,刹那时已设想了很多可能性。
幸好近些年来老是装扮半身不遂的残废,坐卧时间多过走动,因而用脑筋几乎比用体力还高明敏锐。而且另一种本领也是练出来的,那就是面上表情决不泄露心中的秘密。
他又拍拍腋下挟着的长剑,先发制人道:“我家传神剑的声誉,大概有资格与你们三位印证吧?”
这一点倒是事实,神剑山庄昔年得到天下武林四十八家门户掌门人联名赠奉的玉符令,隐隐已尊为天下第一之意。
李秀身为神剑山庄少庄主,这句话摆出来简直重如山岳,谁敢说不?
湘南凶僧千杯不倒莫醒非隆重颔首,道:“你当然有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