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菱何等乖巧,知情识趣地,佯作偎向剑北怀内,张口接丹,其实却一伸螓首,挡住别人视线,让剑北有机会把在眶难消的两滴关切情泪,滴落在自己的面颊之上。
男女之爱,和夫妇之情,委实魔力无边,剑北这两滴泪珠,几乎比白獭髓、太乙葆元丹的灵效还大!
泪珠落颊,白菱心头一片清凉,肉体上痛苦全消,精神也振,就势在剑北耳边悄道:“你在剑艺造诣上,看来虽不及我诡异灵巧,其实却更厚重精深,你打算怎样制敌?最好不要像我这样逞奇弄险!”
剑北颔首道:“我不会,我要保重自己,设法逼得对方无法取胜,认败自绝!”
这是知情识趣之语,听得白菱嫣然一笑,大放宽心,妙目流波问道:“我再考你一考,李家神剑的重妙诀何在?”
剑北毫不迟疑地,应声答道:“恩仇置度外,神剑守中平!”
灵芝在旁笑道:“四弟天君朗朗,未忘精髓,四妹不必多向他嘱咐体己话了,对方的一位金衣剑士,业已出阵。”
果然,左天冲的遗尸,已被青衣汉子们拖去,柳东权微一摆手,目光注处,站在金衣剑士排头第一个,容貌苍老,头梳道髻之人,便躬身领命,抱剑出阵。
若照通常情势而论,金衣地位,似已高于银衣,何况这出阵之人,又是金衣剑士之首!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剑北哪敢怠慢,先吸口清气,祛除了爱妻重伤的心头仇火,缓步下场,抱拳笑道:“在下李剑北,朋友请通名号。”
那金衣剑士,冷然答道:“我的名号,早已挂在脸上,其实彼此以剑赌命,又不交甚朋友,互通名号,岂非多余?”
剑北闻言,见对方头梳道髻,年约六十三四,左眉间并有一道两三寸长的斜斜剑疤,突然想起一位早年威震江湖的恶煞凶魔,不禁失声问道:“西南出三剑,残剑最称尊,朋友莫非竟是昔年住持滇池金天观的天残羽士童观主么?”
那金衣剑士微喟一声答道:“神剑西庄一立,残剑焉敢称尊?贫道天残,如今只是权派值役东庄的一名金衣九花剑士。”
刚才的左天冲,只是个银衣七花剑士,如今这天残道人,位列金衣九花,显然在修为方面,要高出左天冲不少。
邓飞龙等阵中,最关心剑北的,自然是尝过左天冲厉害,业已身负重伤的白菱,她愁锁双眉,向灵芝低声说道:“二姐,剑北的这名对手太强,他用慎守中平的耐战剑法,是不是守得住呢?”
灵芝笑道:“他们兄弟中,四弟的耐战之力,最为韧劲,他若真能把恩仇置于度外,用李家神剑,静守中平,百招以内,绝无败理!”
白菱苦笑道:“我也知道他绝对能撑持百招,但这是赌命,不是寻常比剑,百招以后,又如何呢?”
灵芝秀眉微蹙,正在筹思,忽听对阵中座上的柳东权,向天残道人高声叫道:“适才左天冲之败,是剑尊谷问鼎江湖以来首度严重挫折,道长身为金衣剑士之首,位列九花,我要你全力施为,替神剑东庄,赢回一阵!”
天残道人抱剑躬身答道:“庄主放心,贫道在‘天残五式’之内,倘若赢不得对方,便无颜再佩九花,领导金衣剑士!”
剑北听出便宜,狂笑叫道:“金天观主,莫发狂言,慢说‘天残五式’,你就是施展出‘天残百招’,李剑北也…”
天残道人不等剑北话完,便阴森森地,接口狞笑说道:“贫道练成天残绝剑以来,除了曾被西天剑尊折服,剑下向无四合之将,你如此年岁,能有多高修为?纵获李慕云少许真传,能接我三剑,已算是蛮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