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事完毕,房外忽然有玉磬声一响,音调铿然。
红衣美婢抬头向凤英笑道:“主上要来问候小姐,小姐可愿会见?”
凤英心中急欲知道此宅主人为谁,不假思索,点首示意。
红衣美婢欣然雀跃,奔出房外,未及引入一个身材修长,英武威仪的回装贵人,正是那回部之王穆勒和卓木。
穆勒和卓木十分敬重地向凤英举手为礼,欣愉地笑道:“愚王为追捕喀和里老魔,得于他那魔穴中幸会姑娘,并荣获一效微劳的机会,但因见姑娘受点穴过久,一时不易复元,特擅作主张,留姑娘在敝处调息数日,尚请原谅!”
凤英适才在太阴教穴中,已目睹穆勒和卓木威仪,心服此人够得上称为英雄人物。此刻,听他的话,又见此人颇富韬略心机,因他这几句话说得十分冠冕堂皇,也足够客气,骨子里却是说明凤英得在此留住数日,暂莫作离去之想。
凤英傲骨天生,岂能受人这等约束,但穆勒和卓木这番话说得十分的和宛,令人无从挑剔。
她只可冷然反问道:“若我不愿留此调息呢?你又将怎样?”
穆勒和卓木微微一笑,坚定的道:“姑娘腿伤未愈,实不易挪动劳累,愚王为摄护姑娘玉体,不得不略略违逆姑娘的意思,将来一并谢罪吧!”
说完,不待凤英作答,便又端然举手为礼含笑告退。
凤英被穆勒和卓木弄得无可如何,既恼此人硬话软说,拘禁自己,又不禁心服穆勒和卓木为人确够雄王气魄,虽然措词和婉,却将其坚定不移的念头表出,令人无法反驳。
绿衣美婢见穆勒和卓木去远,轻声问向凤英道:“小姐,主上对你十分爱重,这间房子乃是主上行宫中最豪华的一间客房,他自来北京以后还未使用过,你是第一人享用此房。”
凤英心中老大不自在,没理会那绿衣美婢的话,也未答她。
绿衣美婢只道凤英听得入神,忘形地续道:“皆因主上此番来北京,要物色一个汉籍王妃,主上仰慕汉俗,所以特训练我和红姊姊学习京话,摹仿汉人礼俗,穿着打扮无不与汉人一般无二,多少北京西去的达官贵人还当我真个是汉人哪!不过,主上训练我们,为的就是前来能伺候新的汉妃,我看主上对小姐如此,必是已有了深意…”
红衣美婢怡红忙喝止道:“绮绿,你乱说什么?小心主上…”
凤英听得又惊又怒,叱问道:“你的话当真?这里是在京师城何方?”
绮绿吃怡红一喝,猛悟过来,忙住口不说,任凤英再三诘问,不敢再置一词。
怡红巧言令色,忙含笑道:“小姐,休听绮绿胡猜乱说,我们主上爱重小姐是实,但我们主上留小姐在此,确真的是为了给小姐治伤。”
说话之间,门外轻叩声起,怡红忙道:“小姐请看,必是送药来了。”
果然,绮绿启门放入两个回装美婢,各捧一个玉盘,一盏碧玉杯满盛琥珀色的桨液,一门银盘中有两片浸在茵绿色油液中的白绢。
怡红伸出纤秀指尖点道:“这主上亲自配制的‘琥珀琼浆’与‘茵陈油绢’,琼桨服下去可以活血通脉,培元益气,油绢敷在伤处亦可减除痛楚,加速复元。”
凤英仍带几分疑惑的望着那个玉盘中的药物,一时难决是否接受。
怡红劝道:“小姐请放心,这两种药物,都是主上将许多稀世之珍配制而成,只为小姐早日康复,请放心服吧!”
凤英踌躇再三,心知若不接受这两项药物,自己的腿伤不知何日才能痊愈,心中急欲早离此地,又担心侠青的安危,遂点头表示允意。
怡红、绮绿二婢一齐欣然动手,一介将“茵陈油绢”敷于凤英腿伤处。一个手捧着玉杯伺候凤英将“琥珀琼液”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