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上,发出了“砰”地一声响,接着,他手臂打横一扫,将案上的一切东西,全都扫落在地上,也的声音,极其嘶哑,像是一头受了重创的狮子,但是仍要声嘶力竭地吼叫一般,也喝骂道:“你们两个不中用的东西,力言朱温的一番好意,害我损了一员大将,该当何罪!”李存信口中虽不敢言,但是心中却在想,我们只不过说朱温好,去不去还是你们自己决定,干我们何事?
自然,在如今那样的情形下,他决不敢将心中所想的话,宣诸于口的。
李存信生性倔强,才会心中不认错,有那样的想法。康君利却狡猾得多,他一看到李克用神色大是不善,忙道:“父王,孩儿与四哥,愿带精兵,去攻打汴梁城,生擒朱温来,祭十一哥英灵。”
李克用直起身子来“呸”地一声,唾得康君利一头一脸,说道:“益发混帐了,他是大唐节度使,我们若发兵去攻打汴梁,岂不是反了大唐?”
康君利刚才只顾讨好李克用,他急于脱身,若是李克用一声令下,着他去攻打汴粱,那么,他就立时可以转身了。
可是他一时急了些,就未曾想到这一层,这时听得李克用一骂,机伶伶地打了一个寒噤,不敢言语。李克用最忠于大唐,人人皆知。若不是他对唐朝一片丹心,他在沙陀为王,何等逍遥快活,又何必尽起沙陀大军,来到中原,驰骋杀贼?
李克用一面骂,一面推翻了面前的长案,大踏步向前,走了过来。
这时,李克用的样子,真像是可以将李存信和康君利两人,活生生吞了下去一样,不但康、李两人害怕,在一旁的李存孝,也吃了一惊,叁人齐声叫道:“父王!”
李克用走到了康君利和李存信两人的面前,一声狂吼,举脚便,扬拳就打。
李存信和康君利两人,如何敢躲避,只是抱住了头,叫道:“父王恕罪!”
李克用却像完全未曾听到他们两人的呼叫声一样,拳脚疾下如雨,两人又不敢躲,一时之间,只听得“砰砰”之声,不绝于耳!两人不知捱了多少拳脚,李克用才一声大喝,道:“你们两个滚远些,别让我再看到你们,滚,快滚!”
他一面喝叫,一面又出了两脚,将李存信和康君利两人,得直滚出了帐去。
李存信和康君利两人出了帐,一个满脸怒容,另一个眼珠不断转动着,他们到了帐外,站起身子来,还不敢就此离去,只在帐外垂手而立。
只听得帐中李克用大声呼叫,道:“拿酒来,敬思死了,我要大醉!”
随着他的呼叫声,只见四五个亲兵,捧着一皮袋一皮袋的酒,走进帐去。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李存孝也走出帐来,这时,营地中间的大火堆,已然熄了,不少士兵,正在向着火头已熄的火堆淋水“嗤嗤”的声响过处,冒出一缕一缕的青烟,像是史敬思的英魂一样,冉冉伸向半空之中。
李存孝望着火堆,默然不作一语,过了好半晌,还是康君利涎着面搭讪道;“十叁弟,父王…没有甚么别的吩咐了么?”
李存孝叹了一声道:“父王心中郁闷,已然大醉,你们还是回营地去吧!”
康君利心头松了一松,忙道:“是!”他抬起头来,还想叫李存信和他一起走,但是李存信已经昂着头,大踏步向前,走了出去,来到了营地之外,自然有他们各自带来的亲兵,迎了上来,簇拥着回营去了。
第二天,康君利一早就到了李存信的帐中,李存信虽然一夜未睡,他的双眼之中,布满了红丝,帐中杯盘狼藉,康君利一掀帐进去,便看到几个女人,披头散发,衣衫不整,尖声笑着,奔了出来。
康君利看了李存信帐中这种情形,苦笑了一下,道:“四哥,我们兄弟之中,一直是你武艺最强,立功最多,现在…却这样,我真替你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