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一静静的看了他一会，终于叹息：“也罢！你且去吧！记得这里是苍山斜峰麓，你下山后往南走不多时，便可重回唐军军营！”

冯一却淡然的冲他挥挥手，转向山的另一走去。

然而看着那张已不再年轻的脸孔，那鬓角间杂的隐隐白发，却再再的表明，这个个孤傲的女，伴随着岁月逝，年华老去，红颜不在的无奈，她的格却依然那么鲜明，那么烈，那么桀骜不驯，从依然清澈的眸中渗透来…犹如一株扎在冯河畔，随风不断摇曳，却始终毅力不倒的朱血杜鹃！

冯一：“三军统帅？职责？哼，你难当真以为自己乃是正义的化，发起这场本无意义的侵略战争是对的么？可怜之人，其实不过是被人利用的一颗棋罢了！”李宓听她话中的讥讽之意，虽也觉这场战争实在毫无意义可言，但站在自己国家的立场，仍忍不住争辩：“开元二十六年，我朝皇恩浩，陛下赐封南诏蒙氏开国君主逻阁为云南王、越国公、赐名蒙归义，那是何等的重与荣耀。可是南诏自此仗着大唐恩德，羽翼渐丰，便开始肆意东，天宝五年肆意占据滇池地区，实不将我大唐国威放在中！更甚者乃于天宝九年，阁逻凤公然起兵叛，杀我云南太守张虔陀，攻陷羁縻州三十余，孰可忍士不可忍，这难也是我大唐错了么？”

李宓不知这些情由，只觉得前这个女状若疯妇，思想偏激，实在与之无法用言语沟通，忍不住冷哼一声，拂袖转。

李宓没来由的一阵心酸，心像被针扎了一下，又酸又疼！

冯一三十几年来一直守未嫁，她冷看尽妹妹们一个个遇人不淑，最后皆落得个守寡伤情的下场，又怎能不对男人产生某偏见？

李宓想了想，反问：“冯姑娘，以阁逻凤的为人，难就值得你为他卖命了么？”冯一笑：“你不用拿言语挤兑我，我为的不是阁逻凤一人，为的乃是千千万万的黎民百姓，你若是还有一为民着想，为你手底下的十万将士着想，你便该早早结束这场征战才是！”李宓剧震，冯一的话无不句句震撼他的心灵。无奈自己为大唐官吏，已然不由己，只得苦笑：“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我李宓君之禄，必当忠君之事！俗语有云，不同不相为谋，冯姑娘，看来咱们注定是要在战场上一见低了！”

冯一冷笑，毫不留情的直接中李宓心中死，：“你们大唐现如今的宰相是否叫杨国忠？此人是忠是，是好是坏，想必不用我明言，你心里应该最清楚不过。这个姓杨的当了宰相，有是‘求恩幸立边功’，他为了一己之私，便肆意挑起这张战端，你觉得为这祸害国家百姓的小人卖命值得么？还有，你所说的那个云南太守张虔陀，与原剑南节度使鲜于仲通，二人实乃一丘之貉。鲜于仲通骄横暴躁，张虔陀贪财好，南诏百姓多年来生活困苦，他们可又有谁放在心上了？李宓，事到如今，我也毋需瞒你，那张虔陀实乃我十一妹所杀，这贼瞎了他的狗，胆包天，竟敢垂涎十一的，打起她的主意来！嘿，也不打听打听，我长门姊妹岂是善欺之辈？这样的狗官，便是杀上一百个，也不嫌多！”

冯一忽幽幽的：“要走了么？”李宓听她语音凄然，不禁一震，僵住，沙哑：“在下为三军统帅，不敢轻忽职责！”想起今日已是三日期限之末，若是再不回去，必当生轩然。

苍山为雪白！这满青丝间夹杂的零星银芒却所为何来？

李宓恍然大悟，怪不得冯一会大力支持南诏，抵抗唐军，原来这其中还牵扯了如此一桩秘事。由此看来，天宝十年鲜于仲通受命攻打南诏，铩羽而归，恐怕也与这位长门大脱不了系。

无完肤的伤痕是由此而来，成为她终难忘的耻辱与伤痛。这伤害不仅仅是烙在了她的上，她的心里更是由此对世间男产生了诸多的歪曲理解。（冯氏姊妹幼时的遭遇及长门由来，详情请参照拙作《青海残歌》）

他二人皆是极负傲气，甚有主张之人，一番对话彼此间针锋相对，却是谁也说不服了谁。

李宓听她气婉转亲切，不由神魂一，这个女毕竟与自己有过肌肤之亲呀！他走了一段路后，忍不住回又望了她一。只见茫茫天宇间，冯一齐膝的长发被徐风缓缓撩起，丝丝缕缕间竟隐然有白光闪动。冯一目光朦胧柔，李宓忽然发觉她角隐有泪光，但转瞬已逝，仿佛只是短暂的一幻觉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