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将士们饿着肚子,也撑不上半月啊!”一时火起,忍不住怒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何履光呢?何履光——你个狗东西,给我滚出来——”
约莫过了盏茶时分,何履光衣冠不整的由两名亲兵扶着,颤巍巍的赶到大帅营帐。李宓一把揪住他的衣襟,怒道:“你说,你是怎么守的粮草?”
何履光面色惨白,像是吓破了鼠胆,浑身颤抖,泣不成声的道:“那帮…那帮吐蕃兵…简直跟魔鬼一样,他们突然…突然就从后边包抄过来,当时我的注意力全放在与南蛮子交兵的事上了,也…也没留意到!”他越想越觉后怕,手脚抖瑟的道“那些蛮子个个杀人不眨眼,砍人头便跟砍瓜菜一般,咱们的士兵毫无防备,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
李宓气得七窍生烟,将他猛一推搡,怒吼道:“给我滚回你的窝里去罢!”想到南诏本与吐蕃联合,自己一直留意南诏龙尾关方面的动向,竟忽略了还有吐蕃势力的存在,在这件事上,自己身为主帅,实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他叹了口气,有气无力的道:“传令下去,清理战场,抚恤伤兵,将殉难将士的尸骸就地掩埋…”时下天热,这些尸体极易腐烂,若不及时掩埋,必然招致大量虫蝇。滇南地区本就蛇虫蚊蝇、瘴气蛊毒甚多,稍有不慎,便可使全军惹上霍乱或疾病。
正冥想着,忽见有三人来不及通报,急匆匆的闯进营帐来。他仔细一看,认出这些人正是随军的军医,便道:“那些受伤者甚多,几位如若实在忙不过来,可向古副将要求调派人手…”那三名军医却是一个个神情紧张,表情严峻,当先一人沉声道:“李将军,大事不好啦…”
李宓眼皮狂跳,心被提到嗓子眼,忙问:“何事?”那军医压低声音道:“方才清理战场,有士兵发现多了十几车东西,这原不是军营里所有之物…那些车上皆由茅草覆盖,掀开一看,下面尽是一具具腐尸!”李宓“啊”地一声,只觉得眼前金星乱撞,那军医接道:“下官们已验查完毕,证实这些死者确是感染了瘟疫而亡…”
李宓脑子里嗡地一声,险些昏厥过去,当真是怕什么便来什么,他强行稳住一口气,道:“传我军令,全军即刻退营五里…”军医们去后,他只觉得手足疲软无力。
慕容徵视察完军情,恰好回来,见他摇摇欲坠,脸色惨白,忙扶了他一把,问道:“我刚才瞧见军医出去,可是你病了?”
李宓摇头,只问道:“如何?”慕容徵神色一黯,叹息道:“集点人数,全营连伤残士兵算在一起,也已不足六万之数。这一役咱们损兵折将,伤亡…惨重!”
李宓沉痛的闭上双目,一滴眼泪自眼角慢慢滑落,他心里有种悲伤的预感,只觉得大限已至,大祸即将临头!
脑海里乱成一团,忽然有个声音清晰的跳了出来:“这一巴掌是替南诏千千万万百姓教训你的!你这个愚蠢的东西,居然相信那些吐蕃人的话,难道凭我冯一还保不住你南诏江山么?你居然听信谗言,打算用那等卑劣手段去对付唐军!你可知道这法子固然能教唐军十万铁骑瓦解崩溃,却也可危及祸害到你南诏子民?你可有为你的子民想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