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宓惊：“你…这是怎么回事？”冯一调转目光，顾左右而言其它，问：“你饿不饿？我熬了些粥…”李宓狂吼一声，上前一把抓住她的肩膀，颤：“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冯一分明见到他底闪过的急切与心痛，这烈的情不似作假，她心中大宽，于是故意轻描淡写的说：“没什么…只是耗去了二十年的功力而已，以后慢慢修炼，等过个十年二十年的也就恢复了…”

李宓怔怔的发着呆，冯一淡笑：“瞧什么呢？没见过老太婆么？”她笑起时，角的褶皱加，青黑的袋旁勾数条清晰的皱纹。

李宓细诉自己的理想与抱负，同时谈及自己的家人，谈及朝政时局，冯一只是在一旁静静的听着，偶尔上一两句，话虽少，但她独特的见解与看法却总能令李宓到前一亮，大有引为知己的欣喜之。

李宓心中绞痛，颤声：“难…你是为了救我？你…你…”冯一看他脸上表情又是沉痛又是激动，底更有一难以用言语描述的炙情在涌而，似乎不立刻阻止，它就会立即爆发来。冯一一阵慌，啪地打掉他的双手，退开一步，忙：“我最不欠人恩情，上次你救了我，这一次一并还了给你，从今以后，你我便两不相欠了！”

冯一并没有忽略到他细微的变化，容颜一整，严肃：“李宓，你为唐军主帅，怎可擅离职守？”言下颇有责备之意。

冯一盛了一碗粥递了过去，看着他狼吞虎咽的一将粥喝尽，忍不住会心一笑。李宓连喝了三大碗，这才觉得浑舒坦，手脚渐渐恢复了些气力，于是问：“这是哪里？”冯一哂笑：“你自己走来的，难还不知这是哪里？这里是剑川石宝山，离龙尾关可远了去了！”

李宓听她提到“龙尾关”三字，心里一痛，低下闷声：“那今天又是什么日？”冯一答：“今天是石宝山歌会的最后一日，应该是八月初一了罢！”李宓轻颤，八月初一，距他离开唐营居然已有半个多月了，不知…不知那些将士们如今怎么样了？

李宓登时汗颜，面有悔意：“我…是我的不对！我离开唐营，在山里转迷了路…”原来那日他为冯一的话语所扰，脑里反复的想着这场征战累得那许多无辜将士惨死，埋骨异乡，他为三军主帅，到底是该忠君报国，还是该避免生灵涂炭？

冯一：“回来！”李宓僵直了脊背，问：“姑娘还有何事？”冯一将炉上熬的粥锅锅盖揭开，顿时一扑鼻香气弥漫开来，她笑问：“你有力气走路么？”李宓闻到那阵阵米饭清香，顿时觉得饥辘辘，实在是饿得慌了，双酥无力，这一步竟是无论如何再也迈不去，只得涨红了脸，慢慢回转来。

这次死里逃生，令李宓心生沧海桑田、再世为人的慨，望冯一，见她眸中有关切之情，他心一，竟忍不住将自己难解的心结尽数跟她倾诉。他与冯一原是敌对立场，但不知为何，他就是觉得世间唯有冯一能够解开他心中的困惑。

李宓只觉得一盆冷兜淋下，将他的满腔情浇熄殆尽，他见冯一板起脸孔，面上挂着拒人千里的冷漠，不由心灰意冷，暗：“李宓啊李宓，别人未必如你所想，你又何必没脸没的自作多情？”他嗤笑三声，踉跄着退了开去，自嘲的：“如此…大恩不言谢！”说完，对着冯一作了个揖，扬预备离去。

这个问题困扰他多日，以至于神魂恍惚，在南诏迷失路，走到剑川时饥饿困乏，疲惫难当，竟失足从石宝山上跌了下来。若非石宝山正在举行对歌大会，各方青年男女齐聚，以这山路的崎岖荒僻，他躺在那里山脚便是化作一堆白骨也不易被人发现。

冯一的行动有些迟钝，单手撑着地面好一会儿才站直了，徐徐转过脸来。李宓一看到她的脸，惊得“啊”地一声，瞪大了睛。只见冯一双布满血丝，原先白皙的脸此时变得蜡黄，毫无半生气，最最骇人的是她的鬓角，已然染满白霜，她…似乎比上次分手时要一下苍老了十多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