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下)

白振英倒不在乎这些改变，他本shen是个醉心自由，反对封建的年青人，可是他chu生在一个旧式的家ting，从小就习惯于别人叫少爷，在北京念书，这个古都也没因新文化的洗礼而改变多少，连大学裹的门房仍然guan他们叫少爷。

虽然那是每个月十块大洋换来的尊敬，但是在意识上仍然差不多，白振英跟关天月两人都是温和的改进派，他主张民主自由，从旧礼教中解脱是应该的，但应该从每一个人的观念上去启发，而不是用激烈的手法去推翻一个旧有的ti制，更不是那批自命为革新派，高呼着打倒孔家店就能把中国由衰颓中振兴起来了。

他跟ba山虎谈得很多，渡过了沙漠上第一个夜晚，第二天ba山虎jian持要送他上尉犁去，他拍着xiong膛：“白爷，知dao您是关小王爷的好朋友，又是千里迢迢从北京赶来探望他，我要是不闻不问，往后还能在这条dao儿上跑吗，就是您不见怪，关小王爷也不能饶我。”

“天月在回疆有这么霸dao吗？”

“那倒不是，关小王爷不常在回疆，我还是前几年见过一两回，人ting和气，一点都没架子，还跟我一起喝酒，他家的putao酒可真好，喝在嘴里甜得像mi水儿，下了肚子那gu劲儿，就跟杨姑儿的手在你shen上摸着似的，该死，我怎么跟您说这zhongcu话呢…”

他有点忘形地打了自己一ba掌，白振英笑笑：“没关系，男人爱女人是天经地义的事，我跟天月在北京也一样进过八大胡同，你说的杨姑儿就是维吾尔的女孩子吧？”

“是，是的，回族的女孩子真mei，高鼻梁、大yan睛、蓝蓝的就像腾gen里湖的水，温柔的时候像tou羊，不过犯起xing子来就像tou虎。白爷，在安西就有几个维吾尔姑娘，您没叫一个来乐乐？”

白振英han笑摇摇tou“我一心想chusai，成天的赶路，那有心情玩儿这个，何况我们逛窑子，只是去打打茶园，领略一下个中情趣，可没有留下来过夜的。”

“当然，当然，您是大家公子哥儿，正如关小王爷一样，只是逢场作戏，喜huan那个调调儿罢了，听说北京的大学生不逛八大胡同就不能毕业。”

白振英忍不住笑了起来：“那有这回事，你是从那儿听的？进大学是念书求学，逛八大胡同只是ti验一下生活，gen本是两码子事儿。”

ba山虎摸着光tou，也不好意思地笑了：“我是听人这么说，其实北京城的城门朝那个方向开，我还不知dao呢，走吧，趁着早凉，咱们赶一程，到了ba什托格拉克，歇晌避过日中，再往下走，白爷，不是我瞧不起您，像您这zhong走法儿，恐怕到不了尉犁城就得躺在沙漠里了，您这还是刚chusai，连沙漠的边儿还没有摸着呢。”

白振英苦笑一声，昨天的滋味他是尝够了，因此很希望找个伴儿，尤其是经过昨夜的一番谈话，他对那位好友关天月的兴趣更nong1了，也想多作一番了解。

“那不是太麻烦ba大哥了！”

“那儿的话，冲着关小王爷，我也该效劳的。”

他忙着准备去了，把带货的骆驼jiao付给三个伙计先赶着进关去，他自己骑了匹ma，还带了一tou骆驼装行nang，不guan水二娘的水多珍贵，他还是把水nang装得满满的，而且还把白振英的那匹ma也给刷了一下，朝着噘嘴的水二娘直瞪yan：“水二娘，你别心疼，白爷是关小王爷的朋友，你竟敢诈到他tou上去了，要不是我们俩有过一tui，把这件事往牧场里一说，不砸扁你的tou才怪。”

水二娘也惶惶地捧着那枝水笔：“白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千万别放在心上，这guan钢笔您还是收回去。”

白振英倒是不好意思了：“大嫂子，别客气，还多亏了你，否则昨夜我可能渴死在沙漠上了，打扰之chu1，等回程我再好好谢你，笔你还是留下吧。”

ba山虎却代白振英收回了，sai在他手中：“白爷，这玩意儿在她手裹也没用，您说不定写字还得用，回tou时多给她几块钱就得了，咱们走吧。”

两ma一驼，在晨光中又踏上了沙漠，水二娘在后面望着，脸上忽而现chu了一gu狰se。

有了ba山虎这个老沙漠带路，行程就愉快了。其实这段路还不能算是真正的沙漠，对走过大戈bi的人说来，不用牲口，光凭两条tui也能走过来了。

为了将就白振英那tou娘娘ma，ba山虎只得耐着xing子伺候着。ma蹄铁磨平了，ma一瘸一瘸地走着，ba山虎只有忍痛割碎了自己的ma鞍子，zuo了四个蹄tao，给那tou娘娘ma穿上。“娘娘ma”是ba山虎给白振英那tou取的名字。

对着这一tou既窝nang又没xing子的ma，ba山虎直叹气：“白爷，您怎么选上这touma的，真像个娘儿们似的，不！这还抬举它了，她比娘儿们都不如。维吾尔的杨姑子一个个壮健得像tou骆驼似的，记得我年轻的时候，刚刚进沙漠，不知dao这儿的忌讳，摸了一下一个杨姑的脸dan儿，喝，这下子可好了，那个泼娘们儿整整在沙漠上追了我三十多里，终于把我给追上了，一顿鞭子，chou得我满地luangun，她还要bachu刀子割下我的耳朵，幸好是关老王爷上来说情，才算饶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