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阁老与卢方看了一下他写的字条，皱着眉：“这倒是有几分神似，但欠缺神，不如他的字有力。”

看见原表已经污了，吓得阁老脸如土：“这如何是好。万一于老儿找上门来…”

李益也是在兴上，没有注意到两个人对他所生的畏意，笑笑：“此所谓士可杀而不可辱，小侄世无害人之心，但是也不能容人欺凌，人有如剑，我有笔如刀，如若有人掣肘，就给小侄来应付好了。”

李益将于善谦原书的奏摺上故意上了几污墨笑：“阁老把这一份留作纪念吧，于老儿一生中既然没有写过一篇完全没有舛错的文章，这一份奏章也不该见之于世，阁老以为然否？”

王阁老叹了气：“十郎，于老儿这一辈所犯的最大的错误，就是不该得罪你，难怪去年你与霍王恶，他被你控制得直咬牙…”

王阁老听得更张了，连连：“是啊，老朽也想到了这一层隐虞，觉得殊为不智，可是如今箭已在弦，不发也不成了。”

李益：“晖已经夜访今日赴宴与他相知且跟于老儿恶的朋友，明天临朝之前。散布另一项传言，说小侄拿了于老儿以前致小侄的手书，在私室密诘于老儿尔反尔，居心所在？于老儿羞愧难当，恐怕无颜立朝，这些话不必让太多人知。但一定会很巧妙地传里去，等到阁老将他的辞呈递去的时候，上谕立定，于老儿纵然想反覆也没有办法了。”

卢方：“这倒是，今天他是装病而退的，以他所表现的状况，绝不可能写这一份神饱满，笔力遒劲的奏章来。十郎，你这一笔仿人笔迹的工夫的确有两下！”

李益：“不错，但这是他抱病作书，理应如此才对，就算他要否认，阁老不妨将这张便条与这份奏章公诸群僚，让大家来辨认，谁都会认定这是他的亲笔的。”

李益：“不会的。小侄故意安排叫他装步履不稳之状，由令公扶持回府，这是众目所睹的事实，这是不能否认的。再说小侄还可以要他自己写了委代告假的字据…”

李益：“两天后，就得把辞表呈了，不过不是这一份，而是另一份。”

李益笑：“不可能的，阁老想必听过王羲之兰亭雅集所修锲序的故事，那一篇序文书法之已夺造化之工，嗣后羲之曾刻意重书同样的锲序数帧，但是都不如在兰亭随意之作神了，书法之虽尚功力，但是灵犹为重要，于老这一份奏章堪称杰作，但也只此一份而已，尤其在他连连受愚，神气败坏之际，绝不可能再有这意兴湍飞之作了，而小侄所缮的辞表并无违背他原意之，阁老留此原本为据。就是他告到圣上那儿去，也不见得能使阁老获多大的罪…”

李益微微一笑，走到书案前，濡墨握，比照着于善谦的奏章，写了一张便条，拿给王阁老：“阁老，这就是字据了，恐怕于老儿自己也无法否认不是他的亲笔。”

卢方被蹙得实在受不了了，连忙：“十郎。你就快说来吧，你走了后，阁老乍睹辞表，一时没想到，辞之间，把对于老儿的不快之也表了一，因此于老儿已经想到这件事是阁老在合谋主动，阁老所担的利害关系，恐怕比晖还重一呢。”

“那倒没有，不过明日他不去早朝，势必要替他把辞奏呈上的，否则圣上问起来，就变成我有意耽误了。”

李益：“阁老可以规避不见。”

李益笑：“小侄另外还有一个安排…”

王阁老：“就算压上两天吧，那又如何呢？”

卢方已汗透重衣：“十郎，还有什么安排，你就快说吧；我们都快急死了！”

王阁老一叹：“老朽也祗好如此了。”

“这如何使得，他可以否认，就变成老朽擅专了。”

“如果他称不是他自己所书，另外再写一份呢？比较之下，岂不是就拆穿了？”

“他肯写这字据吗？”

他望望卢方，两个人都地吁了气，不过他们心中都有着一难以言宣的压力。

这压力是来自李益的，他们有个相同的觉，这年轻人太过于厉害，城府太，计谋太工，本事也太大，真正要整起一个人来，可以把人置于万劫不复之境。

王阁老这才眉开笑地：“这才是万全之策，双齐下，老朽就担些责任，也无所谓了！”

李益再摊开于善谦以前写给他的书函：“这是于老儿写给我的信，这上面的字迹跟我写的便条有九分神似，跟他的奏章相较。却只有六分神。于老儿卖神，书就的这份辞表，自以为得意之作，万没想到竟是他的败笔，所以这张便条阁老明日早朝尽可大胆地班房签押，绝无问题。”

王阁老仍然到踌躇难定，李益：“小侄污奏章，仍是为阁老预留个退步，于老儿若是要追诘，阁老可以说在不慎之下污了无以呈递，所以才为他请了两天病假，另行缮誊，反正他目的在请辞，所以要去问问侍郎，乃是看看他是否有更为明的策略没有，既然他的办法并不太妥当，只可用作最后的关作孤注一掷的打算，先不妨一试小侄的安排。”

李益笑：“那也没关系，阁老，于老儿没有要你在那一天把辞呈递上去吧？”

王阁老：“这倒像是他平日所写的字迹及语气。”

，可以说是给人不留半分余地。倒不一定有效，因为于老儿既然在圣上面前预奏此事，可见已得圣上之默许，间接也是冒渎圣威，恐怕最后是两败俱伤，损人损己。诚为意气用事了。”

李益：“那就压他个两天，先代他告两天病假。”

他从袖中又取一份奏摺，赫然又是一份辞呈，不过字迹显得弱无力，而且内容也不同了，语多哀怨，用词晦涩，而且还有一两小小的错误。

李益笑笑：“阁老放心，小侄行事向不倚赖别人，即使没有侍郎相助小侄，小侄也有制彼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