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得罪了于善谦,至今耿耿难安,只希望在这件事上为于善谦尽点心力,以后还望尚书公多予成全,虽然高晖也答应李益提拔他,但是比较起来,似是尚书公在圣上面前说话有力。
于善谦不相信李益会如此真心地敬仰他,一直到李益说了这番话才欣然而喜,他看准李益是个热衷名利之徒,倒向他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为了这个理由,他接受了李益的安排,心情一高兴,下笔也有力了,把一封辞表写得润圆光致。
吐辞若珠,忠贞跃然,心中更得意,就凭这份才气,皇帝也舍不得放他休致的,所以他回家后,还着实地高兴了一阵子。
等了一天,李益没有来访,他虽然有点担心,但还不在乎,王阁老来了,他还以为是带来了皇帝挽留他的口谕,充满了信心去接待。才发现事出意外,王阁老一走,他坐立不安,立刻叫人去打听,居然问不到一点消息,他更感到不妙,别人不肯告诉他详情,是认定他必倒无疑。
连夜到部里。调出王阁老为他告假的条子,如遭雷击,因为他认为这笔字很像是自己写的,却又绵软无力,显然是有人摹仿自己的笔迹在捣鬼。再一问书吏。才知道廷议相传,说他被李益逼得上辞表告假,不知有什么把柄被李益抓住了,那个书吏还抄了他辞表上的语句。
内容没问题,也没有乱说,却不是他的原文,显然是换过了一张,再比较一下那张便条上字迹,他才知道这一下子栽得很惨,忍不住一口热血喷了出来,当夜就倒在兵部大堂的议事房里。
本来是装病,这下子却是真的气病了。
这一病很惨,也很幸运,因为他没有等皇帝批下他的辞表,抬回家的第三天就咯血身故。
这三天,李益是很得意的,夜间回到自己的寓所,跟霍小玉聚聚,白天大部份时间就在卢府,跟卢闰英缠绵,他跟卢闰英的婚事虽未文定,但口约已定,大家也都知道了,故而两个人在一起也不必避形迹了。
于善谦的死讯是崔允明首先来告诉他的,这位木纳固执的书生自从出了一次纰漏后。虽然仗着李益拉来了郭勇为他摆平了,继续在刑部掌理文案,而且因为他能请出那么大的后台来,吏部曹同僚也不敢再欺凌他,甚至对他另眼相看,特别巴结,但他并没有因此而骄,反而更为谦虚尽心了,天晚还在部里秉烛处理未了的公事。
因为这个缘故,他才能最早得知消息,于善谦才泄了气,相邻不远的兵部大堂就得了消息,因为要通知司值的事中在次日早朝时告丧。
于善谦是病死的,也是气死的。
这对李益的关系太大了,长安这两天谈得最多的话题就是李益把兵部尚书于善谦逼上辞呈,当然真正的内情无人得知,人言人殊,各种传说都纷纷出笼,而且,把事实过份地渲染着,这对李益是好的,因为一个新游的仕员,一个外任的六品郡州主簿,居然能够逼使二品大臣低头,这个年轻人简直就神化了。
可是于善谦一死,那些有利的条件都变得不利了。
人死不言过,谁也不愿意去诋毁死者,倒是会想到李益把他给逼死的,神乎其说。可变成众矢之的。
李益正和霍小玉下棋,听见这个消息后,顿时呆了,手中端着的一盏茶“当啷”一声,落在石板上,打得粉碎,霍小玉不知道这件事对他的影响有多大,更不知道李益前几天在做些什么,只以为于善谦跟他的渊源很深,还问道:“十郎,那你是不是要上他府里去看看…”
李益一拍桌子怒叫道:“我去干什么,去找人家拿棍子打出来,这老儿真是混帐,他不会等几天才死吗!”
霍小玉一听语气不对,才想起前几天李益翻出了于善谦以前给他的私函,当时也说过于善谦在皇帝面前诋毁他,阻碍他的前程,决心要反击他,记得当时自己还劝过他,因为李益回家没再提起,她也忘了。
这时记了起来。却又说了句最不得体的话:“十郎,是不是前几天你说起的那个于老尚书,你还说要…”
没等她说完,李益已叫道;“你少开口行不行!”
相识以来,李益从没有对她如此疾言厉色过,使得霍小玉很惊惶,再看看崔允明也是脸色沉重,李益则满屋绕步,才知道事态严重,知趣地不开口了,弯腰下去,捡拾地上的碎磁片,李益叫道:“收这个干吗?快给我整行装,明天一早我就上路往郑州销假赴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