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抱琵琶,脸色寒如秋水,小丫头紫鹃犹自嘟着嘴,她们中间站着一个中年妇人,白发如银,神容肃穆,峻厉中别具一种庄严,正是江湖中闻名丧胆的白玫瑰。
罗仙客目睹她的威仪,虽然知道她的功力已失,犹情不自禁的心头一寒,背上透过一片森森的寒意!
柳无非哈哈大笑遥空一揖道:“白仙子别来无恙,匆匆十载,流光如矢,仙子华容不减,只是鬓上秋霜,又深着一层岁月痕迹矣!”
白玫瑰哼了一声道:“柳老头别贫嘴!你也老多了,上次见你时,还是个风度翩翩的松下佳郎,现在可真的像个老乌鸦了!”
箫圣柳无非另有一个外号叫做松鹤居士,现在白玫瑰却将他比作乌鸦,罗仙客听了心中想笑,面上却不敢流露出来,柳无非也不生气,仍是豪迈地一笑道:“杜郎虽老,不减轻狂,秋娘迟暮,柔情存否?”
唐代诗人杜牧曾出宦扬州,纵情声色,出入娼寮无忌,留下无数风流佳话,秋娘也曾经是瘦西湖上的名妓,柳无非一生放荡不羁,说起话来自是不肯饶人。
白玫瑰啐了一口道:“胡说八道,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柳无非笑道:“令高徒在维扬高张艳帜,不是继承仙子的事业吗?”
白玫瑰愠然色变道:“老色狂!你说话放干净点,我这徒儿侧身青楼是件不得已的事,一来是为着要来重践十年之约,再者是为了我探访一件重要的东西…”
柳无非点头笑道:“我知道你在打螭龙鼎的主意,想借它的妙用恢复你的功力,这下子你可白费心思了!”
白玫瑰怒道:“当然了,你已经捷足先登了…骗了人家的宝物,还教坏了人家的子弟,你真是个无耻的老贼…”
柳无非道:“仙子这就想错了,老朽早先投身林府,原是有那层意思的,只是后来发现那鼎上的宝珠已失,全无效用,恰好又发现林公子资质无双,这才退而求其次,不仅收了一个好弟子,也替武林造就一番人才!”
林琪听到这里,才知道家中所藏的螭龙鼎有这份用处,他才了解到师父当年毛遂自荐进府来的用意!
白玫瑰却似不相信地道:“鬼才相信你的话,螭龙鼎神珠之秘,知者无多,怎会失去的,而且珠鼎缺一无效,即使有人动脑筋,也不会只取去一件…”
林琪连忙道:“前辈这话可错怪家师了,鼎为寒门世传之物,那上面原来是有一颗珠子,只是在二十年前即已失去,家师并不知情!”
白玫瑰这才哼一声,微有失望地道:“那柳老头也是白费心思了,只是他不该教你武艺,你本来是官宦世家,前程似锦,卷到江湖人圈子里干什么?”
林琪微微一笑道:“家父已经倦意仕途,所以不让晚辈求取功名,晚辈本来也不喜此途,再者晚辈学武之事,是由家父力恳家师收录的!”
白玫瑰怒道:“那是你父亲糊涂,早知如此,我就不会如此客气对他了,留花寄柬之时,便该割了他的脑袋!”
林琪微笑道:“人各有志,前辈未免也太多管闲事了,事实上前辈也把事情想得太容易,那一天前辈命那个小丫头前来留花寄柬之时,晚辈与家师早就发现了,她只要再多一点行动,只怕不会那么容易离去!”
白玫瑰勃然怒道:“混帐小子,柳老头教了你多少功夫,你敢对我如此张狂,换在我当年,你马上就有一番好受的!”
柳无非哈哈一笑道:“白仙子不要生气,你我都是纸糊的门神,外面装璜得好看,讲到真才实学,不得不让他们小一辈的了!”
白玫瑰暗然一叹,半晌无语,柳无非虽然嘴上讲得好听,心中却同样的惆怅,默然片刻后,才对林淇道:“淇儿!我与白仙子的十年之约,要看你的了!李姑娘年岁与你差不多,入门却比你早,两代的盛名,全在你一个人身上,你可得好自为之!”
林琪正然道:“徒儿知道。徒儿尽力不使师父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