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进忽然道:“先生以为我们的能力足可抵挡住那木魈吗?”
狼萍生沉思片刻道:“以我这几年的观察,以及对二位的了解来说,二位只要小心谨慎应付,谅来必可自保,当然我不能说是绝对没有危险…”
连进淡淡地道:“既是先生也没有绝对的把握,何以自己不当险务,据我所知,先生的能耐,似乎比我们还高明…”
狼萍生怫然道:“阁下的意思是认为我故意给二位当上?”
连进笑了一下道:“高明的躲在一边,却让我们这些不高明的上前挺住,先生此举,似乎令我们不能无疑!”
狼萍生微怒道:“我这种安排只是为了希冀成功,并无其他居心,见台如认为不妥当,我们不妨易地而处,只不知兄台对于射箭的技术下过苦功没有?”
连进一笑道:“此道虽未深究,可是对于一个练武的人来说,拉几膀强弓,百步穿杨,亦并不见得是难事!”
狼萍生冷笑一声,卸下肩上长弓,交给连进道:“兄台不妨先试一下再说!”
连进接过弓来,扣着弓弦,拉了半天,结果只能扯到一半的程度,不禁脸上涨起一片红色,幸好在月光下,还不太明显。
狼萍生夺过弓来,一膀拉满,又轻轻地放松冷笑道:“看人挑担不吃力,兄台不要以为此弓人人拉得,在下练臂十年,练准十年,才有把握充分使用此弓…”
连进虽受斥责,神态上却无怒色,反而谦卑地一笑道:“先生说得甚是,在下深悔孟狼,看来发矢突击一职,舍先生之外,再无别人能担任得下来…”
狼萍生对他这种态度的表现,倒是深感意外,怔了一怔才道:“既是如此,二位请多小心一点,在下要先躲起来,这柄长弓若是让那家伙看见,它是再也不会下来的!”
林琪连忙问道:“先生这把弓与木魈有关系吗?”
狼萍生点头道:“是的!此弓所有的本质,即取自那木魈的母体古木,所以才有那等强劲,否则也伤不了它!”
说着那星丸跳掷的碧光已如长虹一般,向他们这边泻落,狼萍生低低招呼一声,连忙向一堆矮树丛中纵去。
林琪与连进也只得戒备好,平坡上一阵光华耀眼,落下一个全身碧光直闪的怪物,饶是林琪足迹遍及天下,见了也不禁骇然!
这木魈高不过五六尺,粗具人形,可是分配得极不平均,腰躯粗圆如桶,四肢都十分纤细,头小得与颈子一般粗细,顶着几许高的一蓬乱发,有目无眸,有口而无唇,有耳无鼻,平板的脸上只见三个空洞而已。
而且这三个空洞前后贯穿,一眼可以望透过去。
与其说像人,不如说像株小树来得妥当些。
顶上的乱发是树叶,四肢像旁生的枝柯,通体一色碧绿,如同整块翡翠雕成。
木魈落地之后,首先发出一阵低啸,如微风掠过林梢,接着细腿轻弯,捡了一方石块坐了下来,伸出粗臂去搔弄头上的乱发…
林琪与连进屏息而立,身形并未隐去,然而那木魈却一无所知,可见它那有目无珠的眼洞是没用的!
连进朝林琪一示眼色,意思是要可以开始了。
林琪却躇踌颇久未曾发招,面对着这样一个怪物,他也不知该如何去对付,如是默然良久,连进不耐烦了,又比了一下手势,意思是表示你若不发动的话,我可要先开始发动了…
林琪略一迟疑,才挺剑纵身,朝木魈刺去,他记住狼萍生的话,人不敢太靠进,完全以剑气取胜,剑芒长有十几尺远。
木魈的目虽不能视物,感觉却十分灵敏,远在两丈开外,即已心生警念,不等剑光挨近,即已尖啸一声,身子向后暴退。
连进在它的身后,看见它退了过来,也是不敢怠慢,长剑一挺,对准它的后心刺出,所发的剑气也不短于林琪。
木魈的反应十分敏捷,发现后面也有敌人,再度怪啸一声,细腿一弹,凌空拔高数丈,又化成一道碧光,在他们的头上盘绕!
林连二人的剑气都不能够那么远,那木魈在空中,居然如同鱼游水中一般,高低进退,十分如意…
林琪见木魈越拔越高,颇有逃走的样子,大叫道:“先生!快发箭,这家伙想逃…”
狼萍生却在树丛中空着手向他摇了一下道:“不会的!这家伙仇心甚重,不到万不得已时,绝不会轻易而退,二位小心一点,恐怕它就将反击了!”
果然那碧光绕了数圈之后,疾然收泻,对准林琪的头上扑下来,林琪毫不怠慢,长剑一挥,剑演“指天入地”迎将上去!
天魔剑招岂同凡晌,那木魈似乎颇具灵感,远远隔着一段距离,即已感受到剑上的至巨威力,身形猛收,又向天空逸去,动作极为迅速,但是剑尖余劲,已经扫到它一点,碧光化为波形摇曳而上,木魈则发出一声轻啸!
林琪一击中的!手腕上也感到一股极大的反震力,若非早具戒心,手下把持得稳,很可能会被它将长剑震出手去,单臂拖剑划了一个圆圈,总算将余劲化开,心中暗暗吃惊不止!
狼萍生忍不住又探头出来喝采道:“林兄好霸道的招式,在下先前只知道林兄是个剑中高手,却没想到会如此高明,倒是多有失敬了…”
林琪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连进却道:“先生躲了起来,不就是为了怕惊动了那东西吗?怎地又现身出来了…
狼萍生笑笑道:“不要紧的!那玩意儿受过林兄教训之后,方寸已乱,以它的习惯,下一次扑击的对象一定是兄台,它可能以为兄台这里较弱,便于闯过关去,暂时不会分神来注意到在下,倒是兄台该小心些…”
连进刚答应一声“知道了!毋庸先生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