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目的不外乎三种,鸡鸭取其肉,牛马用其力,鸟雀娱己情,他要吃人肉,犯不着费这么大的事,养来玩也不合理,大概是为着利用那些人力吧…”
林琪叹了一声道:“这又是一个自大狂者。”
方天侠笑笑道:“这也是人情之常,一个人的领袖欲望与生俱来的,谁都想君临天下,高居于万人之上,孔夫了说‘人之患在好为人师’,这句话还不够透彻,应该改为‘人之患在好为人君’,尤其是练武功的人…”
方心如摇头道:“爹!您也会武功,怎么不想出人头地呢?”
方天侠不禁一怔,良久才叹道:“我也是个人,要说我绝对不生此念那是骗人骗己的话,只是我自知能力有限,够不上那种资格,只得退而求其次,守住自己的本分,不去为人所役,所以我才严格地限制自己,不与江湖人打交道,以免牵入武林纠纷…”
林琪叹了一声道:“老先生洁身自爱之道,实在大有见地。”
方心如却又问道:“林相公!你是否也为着想成为天下第一人,才介入江湖纠纷呢?”
林琪被她问得一怔,半晌才道:“姑娘!你可把我问住了,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你,打从我开始学武功之日,就不是出乎我自己的本意,以后的一切遭遇,也是环境造成的,因此我从来就没有机会去想这个问题。”
方天侠望他一眼道:“林相公可以说是一个难得的例外,世界上的人尽管纷逐于名利之场,但也有真正不慕荣利的高人雅士…”
林琪连忙一拱手道:“老先生太过奖了,晚辈想就此告辞,到五台山去看看!”
方天侠点点头道:“老朽想,林相公绝对不会打消去念的,相公是立刻就启程吗?”
林琪点点头,还没有开口说话,方天侠已拿起那柄短剑道:“老朽无以为敬,请相公带着它聊壮行色吧!”
林琪一怔道:“这…是老先生心爱之物,在下怎敢…”
方天侠摇头叹道:“宝剑赠侠士,老朽无意江湖,留着它也没有用,再说拙荆死于此,老朽睹物伤情,早就想丢掉它,又舍不得暴殓珍物,送给林相公倒是很恰当的事,但愿林相公能早日归来,重叙今日双剑未了之盟!”
对于最后一句话,林琪起先还听不懂,未了才想起是指着那一场被打断的印证剑术而言…方天侠拿着短剑递了过来,林琪见他的意思很诚,而自己也的确要一柄好剑,遂接了过来,感激地道:“谢谢老先生厚赐…”
接着又客套几句,告辞出门走了!
***
是林琪走后的第三天,在方家古玩店的后面客舍中,小叫化祁湘喝够了老酒,正在畅然高卧之际,忽然被一阵透骨的寒意惊醒了过来。
睁眼一看,但见方心如提着木桶笑吟吟地站在面前,而嘴角又沁入一股咸味,知道她又是用盐水来替自己冲洗了,心中很感激,口里却道:“姑娘!你做做好事,下次要淹鸭子的时候,拜托用点温水行吗?你这冷水一浇,小叫化的那点酒意又被赶跑了。”
方心如笑道:“臭要饭的!你别又找理由讨酒吃了,这是最后一次冲洗,每天两吊子烧酒,我们家实在养不起这种恶客!”
祁湘闻言心中一喜,连忙屈身想爬起来,方心如却又叫道:“不许动,你那身衣服上沾满了毒,千万不能用手去摸。”
祁湘果然不敢动,苦着脸道:“那怎么办?总不成要我躺一辈子。”
方心如想了一下,才红着脸出去,再回来的时候,带了一套干净衣服与一柄剪刀,她先将衣服放在一边,然后将剪刀递给他道:“你用剪刀把湿衣服一块块地剪下来,破布别乱扔,要放到木桶里,桌子上还有半吊子酒,你可别贫嘴偷着喝了,那是给你擦身子用的…”
说完她飞快地出去了,随手还把门给带上,过了一会儿,祁湘带着一身酒气开门走了出来,她打量了几眼,不禁笑道:“臭要饭的!你这一身打扮还倒是一表人才呢!”
祁湘穿着一身八成新的儒服,苦着脸道:“姑奶奶!你可别把我害苦了,这一身打扮叫我怎么要饭,要是我在十字街头,伸着手一喊老爷太太,岂不丢尽了读书人的脸,林相公第一个就会要我的命!”
方心如哈哈大笑道:“你为什么非要讨饭不可?”
祁湘苦笑道:“讨饭三年懒做官,我师父把我惯坏了,教了我这一门行业,使我一辈子再也没法干别的了!”
方心如掩着嘴笑道:“你快滚吧!别再这儿丢人了!”
祁湘顿了一顿道:“不错!小叫化是该走了,这三天多承你好心招待,小叫化感激终身,深憾无以为报,只有祝你将来嫁一个林公子那样的如意郎君…”
方心如满脸飞红,抄起一根扁担,作势欲打,口中骂道:“臭要饭的!你再胡说八道,我就打断了你的狗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