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柳姑娘并不致败给太上真人,不知怎的,只斗了五六十招,柳姑娘竟忽然昏倒在地…”
林元生惊急道:“有这等事?”
马伯光道:“可不是,后来,听人说:柳姑娘怀有身孕,因在打半时动了胎气,小产了!”
“啊!”林元生闻言,惭愧、后悔,自咎之情,使他几乎也昏倒在地。
他做梦也未想到,只一夜春风,竟会酿成这个后果,天公弄人,岂非太惨了吗?
三人默默,走了约三里许路,到了一座村落,此村不大,最多不超过三十户人家,但房舍均为新建,十分精致美观。
因时将二鼓,村中冷清清地,不见人影,墨淡的路灯,在风中摇曳,更衬托出此村的幽静。
柳玉瑶因小产被俘,林元生把责任归咎于自己,自责过深,难免精神恍惚,村中有许多特异情形,均未加以留意,只迷迷糊糊地跟在赵仕和马伯光身后,在昏黄的路灯之下,过底院,穿走廊,进入一间布置得极为华丽的客厅。
此客厅布置虽极华丽,却有一种特殊的现象,所有桌椅。茶几,均有一层微薄的灰尘,显示不常有人到此。
然而,林元生心事重重,没有加以留意。
尤其马伯光和赵仕的表情,有很多失常之处,但林元生太相信他们,认为二人皆是穷家帮的护法,不疑有什么歪念。
二人将林元生带入厅中,点亮油灯,马伯光道:“公子请稍坐片刻,让小的告知庄主一声。”
赵仕道:“小的去替公子倒茶。”
林元生在一张太师椅坐下,心不在焉地道:“别把我当客,去吧。”
马、赵同时行了一礼,互相一打眼色,即匆匆而去。
此刻林元生脑子里,满是柳玉瑶的倩影,尤其是竹山客栈的那幕,更不时在他脑际间反覆出现,曾几何时,已遗下重重愁云。
他深深呼了一口气,自言自语:“一夜春风,枕边吹起愁多少?唉!万一有什么三长两短,岂非我不杀伯仁,伯仁由我杀之!”
他沉浸在回忆的漩涡中,也不知过了多久,陡地一丝灵念上升,觉出自己到这里已经很久了,主人何以还不现身,出厅取茶的赵仕,也不回来,是何原因?
他站了起来,在厅中往返踱步,蓦地,门外括刮一阵凉风,吹得厅中字、画“猎猎”作响,偶一抬头,发现天花板中有蛛网,心想:如此华丽的客厅,怎么不打扫打扫,再一低头,见椅桌皆有积尘。
倏然间,他体悟到这华丽的客厅,大越常情,有极可能是个陷阱?
但他总觉得赵仕和马伯光是穷家帮的护法,没有理由害他,然而,二人一去不回,又是什么意思?
他欲出外侦查一番,蓦闻,远处有脚步声,接着,又闻微弱的话声。
他想:可能是庄主,或是赵、马二人回来了。
于是,打消出外侦查的念头,坐下静候。
陡地,传来一阵阴沉沉“轧轧”声响,接着,厅门无风自动“嘭”的一声关了起来。
他心头一震,大喝一声,冲上前去,仔细一瞧,厅门竟是钢铁所铸,再回身一瞧窗户,均是儿臂粗的窗栅,谁知着了赵、马道儿,落入奸人陷阱,却毫不惊慌,只是奇怪赵、马二人怎会变节。
他敲了敲四面墙壁,发觉皆系铁板,再瞧地面,却是实地,料来不致陷落。
蓦地,一阵“哈哈”笑声,自窗外传人,他走至窗前,凭窗外望,窗外是一个大院,似乎这间客厅,是独立而建,与四遭房舍,皆不相连。
他敲了一敲脑袋,暗道:“这么多可疑之处,我进来时竟不加注意,唉!都是太相信人之过。”
只见屋脊上,树荫里,皆隐约埋伏着人,却无法估计有多少。
突地,一人现身屋脊,居高临下,面对林元生的窗户,道:“林元生,你可还认识老夫吗?”
林元生凝目望去,不由一怔,暗道:“原来是白弓修,真所谓‘狭路相逢’,想不到误打误撞,竟投到白家庄来,赵、马二人,何时投入白弓修手下?”
又听白弓修哈哈笑道:“林元生,怎么?就不认识老夫了,真是贵人多忘事,哈哈。”
林元生冷然道:“白大庄主,小可怎敢相忘。”
白弓修道:“老夫花巨款建此庄院,正愁派不上用场,不想第五个用上此庄院者,竟是大名鼎鼎的林大侠。”
林元生道:“庄主江湖名誉不坏,交游尤广,不想却是个伪君子。”
白弓修道:“你怎么说都成,老夫且问你,在壳城施予老夫之耻辱,叫老夫如何洗雪?”
林元生道:“区区一间铁室,就能困住小可吗?”
白弓修哈哈笑道:“不瞒你说,这庄院任何一寸土地,都有机关,这铁室即使困不住你,料你也逃不出去。”
此话甫落,白弓修身后忽又出现一人,只见他,手执拂尘,白髯飘飘,满脸笑容,大有仙风道骨之相。
这人向林元生稽首一礼,道:“林公子,贫道这厢有礼。”
林元生一见此人,登时仇火上升,但身在囹圄,无法发作,只好强压怒火,冷然道:“太上道长别来无恙?”
太上真人道:“托公子洪福,还好。”
林元生道:“请问道长,柳姑道怎会与道长冲突起来?”
太上真人道:“只因柳姑娘目视过高,不把贫道放在眼中,不得不给她一个警告。”
林元生道:“她现在那里?”
太上真人道:“在白家庄。”
林元生道:“病好了没有?”
太上真人道:“她本没有病,只是小产,现已健康如昔,公子尽管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