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碧玉一眼,但眼光一触到她苍白的脸色,心中一软,缓缓走过去,伸手轻轻抚摸在她如云秀发之上,龙碧玉一阵心酸,埋首在她怀中,又流起泪来。
房中一片寂静,江上云皱起眉头凝望屋顶,不看郑珠娣一眼。
郑珠娣忽然出奇地平静,只见她微带苦涩地笑一下,从床沿周站起,轻轻对江上云道:
“我不过是要知道你此行的结果而已,现在幸而脱险,你可要好生将养!改日再谈…”
她轻忽如幽灵般走出房。却留下苦涩的余一早在三人心中荡漾。
江上云并没有觉得对郑珠娣不住,但对于朱玉华,他却有咫尺天涯之憾,因此心中浮荡着一股说不出的悲哀。
龙碧玉因孙伯南之死,难觅欢容,朱玉华也为了孙伯南之死,芳心暗碎,她悄悄流下两滴泪珠,她是这么温柔的一个人,因此即使是流泪,那泪珠流得也比别人温柔。
她的泪珠却滴在江上云心上,每一滴都像异常厉害的火种般焚烧着他的心,他为之低低呻吟一声,躺下来翻身向壁,再也不敢多看她一眼。
归途尚远,六人便又踏上征途,可是在彼此心中的距离,比千万里路的天涯还要远些。
只有一位老人家超然在于五颗年青的心上,带领着这五个情感纠结不清的年青男女,直向衡州进发。
且说雾中失路的孙伯南和澄月和尚,在海上漂流三日之久,好容易才霾收雾散,重见天光。
但这时已不知漂流到什么地方了,四望但见一片碧波,远接天光,竟无法测出身在何处。
澄月发愁异常,不住唉声叹气。
原来当他一想到南江也许已失陷在那迷宫之中,净等孙伯南去解救,可是照这样子担搁了一阵,又复迷失方向,岂不糟糕。
他是在怪因为自己的航术不精,以致遭遇此天变而不知趋避,把罪咎完全搅在身上。
孙伯南反倒不住安慰他,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们又不是神仙,遇上这等事有什么办法?”
澄月道:“千怪万怪,都怪我和尚自以为航术精通,咳,这怎么样办呢?”
这时正是扬帆不是,不起帆又不是,完全没有了主意。
孙伯南道:“我们不如诚心祈祷神明,指示我们一个方向,然后挂帆速驶──”
澄月疑惑道:“祈祷?神明会显灵说话吗?”
孙伯南呵呵大笑,道:
“你是个正派的和尚,不会装神弄鬼,噢,当然我也不会,你不必把眼睛睁得那么大。
你看,我们如不挂帆,此船尽是在海中打转。若是挂帆,又怕错得更甚,不知飘到什么荒岛野国,那时离中土千万里,再也回不得故土,岂不可惧?”
澄月一摇光头,道:“说到结果,还不是等于没说?”
孙伯南道:“别忙,还有下文哩,此所以我们必须诚心诚意地祈祷神明,你那块玉-借给我用,我们设法找个方向,然后勇往直前,决不后顾──”
澄月恍然道:“哦,你用占卜之法?”
忽然苦笑一下,道:“咱们的命运却决定在这块小小而无知的玉-上,岂不愚蠢可笑?”
孙伯南道:“但有什么办法呢?反正我们弄了大半天,都想不出往那一方走较为正确,人到无可奈何时,只好乞灵于神明了”
只见澄月闭目跪在船板上,双手合什当胸,俊秀的脸上露出非常庄严的神色,喃喃念道:
“大慈大悲诸天佛祖菩萨,普知天下恒河沙数亿万生灵所作所为,-有弟子澄月虔诚祈求,降赐无边法力,驱彼无形无声诸阴魔…”
孙伯南听到这里,忍不住问道:“澄月师兄你说什么阴魔?”
他睁开眼睛道:“你这种祈问神明的邪法,岂不是阴魔之一?噫,那海鸥几时回来的?”
孙伯南笑一下,道:“好,就算我是诱你入魔的坏人,但我们还得试一下,那海鸥就在你闭目念佛之时飞回来的,我想一定是大海茫茫,无处歇足,故此重回我们船上…”
澄月摇头道:“不对,海鸥一向是可以在水面上休息,从来也不怕海洋广大的,你看这不是怪事吗?”
歇在船桅上的白鸥忽然呜叫一声,扑下船中,竟直躲在孙伯南大腿下面,两人一看那白鸥如此情形,不见十分奇怪。澄月举头回望,遥空一片晴碧,太阳已快移到天中,那有丝毫异状!
孙伯南心知有异,连忙举目遥瞩,忽见天边苍-处有一点极淡的黑影。便问澄月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