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小双惊骇得快要昏迷过去,但她乃是练过武功之人,是以又不易像一般儿女孩子那样,动辄会失去知觉。
她虽是在十分震恐之中,仍然晓得那个白衣鬼怪,似乎要向她下手,是以向她这边移过来。
突然间一声大喝,响亮的四壁都传来“嗡嗡”的回声,大喝声中,杜希言一跃而起,手中已拣起那把“月魄剑”划出一道强烈眩目的精虹,向那白衣人劈去。他的动作,快逾闪电,使人几乎看不清楚。
那白衣人迅即往后跃退,杜希地只劈了一剑,就站立在他对面五六尺之处,没有继续发出攻击。
双方对峙了一下,那白衣人右手缓缓举起,好像要施出什么东西似的。当他的手往上移动之际,一阵凄厉刺耳的声音,似是从遥空传来。
同时他身边数尺之地,阴风疾旋。
由此可见得如果他的右手当真扬起的话,必定会有某种可怕惊人的现象发生。换地之,这个白衣人乃是施展一种厉害邪法,那决不是人力所能抵挡得住的。
杜希言动也不动,但双眼如电,罩定对方,他的神情极力坚定和专注,一望而知他已用整个心灵的力量,紧紧攫住对方。
那白衣人的手只抬到胸前那么高,突然垂下,那股凄厉异声马上消失,甬道中也似乎明亮了许多。
他身躯摇摆了一下,忽然吐出一口鲜血,接着胸前靠近骷髅之处,也透现出血迹,这血迹还在逐渐扩大中。
这白衣人居然仍不倒下,用衣袖抹一下嘴边的血,问道:“你是谁?”
杜希言道:“你想在临死之前咒诅我的名字,是也不是?
那白衣人道:“我鬼师章楚,空自有一身本事,却想不到死在一个凡夫俗子之手,是以想得知你的姓名…”
他说到后来,声音已显得很衰弱。
然而杜希地的精神一点也不松懈,而且对这个自称“鬼师”章楚之人的死亡,心中也没有丝毫怜悯。
他道:“既然如此,告诉你也无妨。
可是余小双的一声尖叫,打断了他的话,她着急叫道:“别告诉他,他的眼睛透露出可怕的意思。”
杜希地盯住对方的眼睛,道:“不错,我也看出来了,但难道他临死之前,竟能够仅凭我的姓名,便对我加以暗算么?我不相信。
鬼师章楚道:“假如你报上姓名和生辰八字,本真人担保你活不过三天。
此时胸口的血渍已扩大了许多,殷红一片,异常惹眼。
杜希地道:“若是如此,我何必告诉你?”
他不论是在说话也好,在转念也好,那对目光,仍然保持高度警觉,以及锐利的光芒,罩定对方。
这是一种心灵间的无形拼斗,杜希言如若杂念潮生,或者是意志力不够强大,对方定可凭藉苦修多年的某种邪恶力量,无声元息地侵入,做成祸害。
鬼师章楚大概是找不到可乘之机,突然间斗志崩溃,连退数步,身子碰到墙壁,顺势挨墙跌坐地上。
以他身负之伤,若是常人,早就气绝毙命多时。然而这个妖人,居然强撑了许久,现下还未死去。
不过这刻他力弱神散,看来已没有什么作为了。
杜希地压剑走过去,道:“章楚,你积恶如山,今日死有余辜,我希望你临死之前,能够猛然醒悟,深自仟悔以往的罪孽。”
鬼师章楚有气无力道:“忏悔又有什么用?
仕希言道:“你马上就离开这个人世,思想知觉等等,永远消灭无迹。但你还不敢面对真理,承认错误么?
章楚虽然全无气力,并非被剧烈的痛苦侵袭,但他仍然泛起惊讶的神情,抬目打量面前的青年。
他道:“以你的年纪而论,你的思想相当深刻了。
杜希言道:“我平时很注意这些问题。
章楚道:“唉!你说得对,我人都快要死了,为何还不敢面对真理?是的,我错了,这一辈子像害虫一般。
杜希言突然插口道:“你错了,我担保只要你有悔悟之心,虽然死去须臾,但仍然有补偿的机会,但愿你相信我的话。
章楚听了,固然觉得希奇。
就连余小双,也为之惊疑交集,几乎要插嘴打岔。
因为她深知杜希言的医药之道十分高明,说不定有法子救回这个妖人的性命,这样章楚方能忏悔赎罪…
她终于忍抑着不安和冲动,静看事情发展。
章楚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杜希言道:“我的意思是你替我解答一些艰难问题,而我凭着这些知识,便可以做些于世有益之事了。”
章楚哦一声,表示已经明白,道:“原来你认为此举等如是我假你之手,赎我之罪?”
杜希言道:“正是此意。
章楚道:“这也使得,可是…”
他忽然唉了几声,吐出一大口鲜血。
他抹抹嘴角的血渍,衰弱地接着道:“但我怕已支持不住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