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眼泪往肚子里流,周旋于那些俗不可耐的俗人之间,我这么一个命,欢乐的日子少,悲惨的时候多,我怎么能不…”眼圈儿一红,她没再说下去。
傅天豪心里并不难受,因为他知道这档事不是那么回事儿,她之所以悲痛难受,不是为了她所说的。
他沉默了一下道:“燕姑娘难道非在那圈子里去混不可么?”
燕姑娘那香唇儿忽掠过一丝轻淡笑意,道:“先生知道,我是一个弱女子,手不能提,肩不能扛,人生地疏,举目无亲,您说我还能干什么,再说我已然跳进了这火坑,纵有跳出之心,却无跳出之力,即使我真能跳出,那儿又是我的栖身地?人们又会拿什么眼光看我?”
傅天豪道:“燕姑娘不可过于自轻,自古侠女出风尘…”
燕姑娘笑了:“先生请看看,我那一点够配侠字,固然,这侠女二字含义非常广,不一定非具一身好武艺不可,只能沾得一个‘奇’字,就算是风尘中的侠女,可是我又奇在那里?”
傅天豪道:“这个奇字就在燕姑娘的身上,就在燕姑娘的言谈举止之中,最难得的是燕姑娘有颗善良的心。”
燕姑娘摇了摇头,道:“您把我说得太好了,我不配。”
傅天豪沉默了一下,道:“燕姑娘,英雄不论出身低,一个人无论处在任何困境,任何逆境中,只要他有恒心,有毅力,就能克服身边的这些困逆,所谓人定可以胜天,我看得出,燕姑娘有很好的教养,所学胸蕴也是当世红粉班头、峨眉队里的翘楚,不要…”
燕姑娘笑道:“先生,您瞧瞧,我脸都红了。”
傅天豪正色说道:“我说的是实情实话,燕姑娘不可掉以轻心,以玩笑视之!”
燕姑娘怔了一怔,旋即低下了头,道:“先生,我感激你的好意。”
傅天豪道:“燕姑娘请听我一句话,要有勇气面对眼前的一切,要有勇气与困境搏斗,这世上不乏乐于助人的人,他们随时都会对燕姑娘伸出援手。”
燕姑娘猛然抬头,美目中异彩闪动,有点激动:“我知道先生是位奇人,在车队里,在‘张家口’,我已身受良多。”
傅天豪倏然一笑道:“我算不了什么,只是愿伸援手在这些人当中,一个微不足道,不值一笑的,一个小角色,我不敢说个会字,也没什么仗恃,要有,只能说那是读书人的一般傻劲儿。”
燕姑娘道:“先生生气了?”
傅天豪摇摇头,笑道:“不,这是不折不扣的实情实话,读书人有几个懂客气,懂虚假的。”
燕姑娘看了他一眼,刚要说话。
傅天豪忽然问道:“燕姑娘在京里真没个熟人朋友么?”
燕姑娘迟疑了一下才道:“有倒是有一个,只是关系不怎么深,原来在家乡是一个村里人,后来举家搬到京里,这话说来也有好几年了,只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还在京里。”
傅天豪道:“奈何我家不在京里,要不然燕姑娘可以到我那儿将就将就…”
燕姑娘道:“先生只要有这番心意,已经够让人感激了。”
“这样吧!”傅天豪道:“到京之后,我陪姑娘找姑娘那位朋友,等找到姑娘那位朋友之后,再跟姑娘分手。”
燕姑娘道:“谢谢先生,那倒不必,我知道他住哪儿,那地方也很好找。”
傅天豪道:“姑娘不是说事隔多年,不知他现在是不是还在京里了?”
燕姑娘娇靥一红,道:“说是这么说,其实,他不在京里又能到那儿去。”
傅天豪唇边飞快掠过一丝笑意,道:“他既然还在京里,那是最好不过…”
燕姑娘道:“先生好意,我仍然感激。”
傅天豪道:“姑娘别客气了,你我有同车之谊,为伴千里,相处这么多日子,可算是很熟的朋友了,熟朋友之间,何须客气。”
燕姑娘深深看了他一眼,道:“先生是唯一不以风尘见辱的人。”
傅天豪道:“都是人,人有幸与不幸,人生不一定都是平坦的康庄,谁高谁低,谁贵谁贱,有血性,有良知的,即使是贩夫走卒,也总比那醉生梦死所谓有身分,有地位的富贵中人强上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