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里的池水,身边没一个人。“凤楼姐!”她叫了一声。
姑娘胡凤楼敏锐的听觉似乎迟钝了,回过头看一眼,像是从迷蒙中醒过来:“是你呀?”韩如兰她没留意那么多,一步到了姑娘跟前:“你听说了没有,天津船帮”
胡凤楼点头道:“我已经知道了。”
韩如兰道:“怎么会?”
胡凤楼道:“我也这么想,这件事很出我意料之外。”
韩如兰道:“凤楼姐,还有件事恐怕更出你意料之外,那个郭怀,他也投向了海威堂。”
姑娘娇躯一震,霍地站了起来:“如兰,你是听谁说的?”
“不是听谁说的,我上群义镖局找过他,群义竟有通记的人照顾着,通记那个人告诉我,郭杯已不在群义,要找他得上海威堂,我又赶到了海威堂,果然找到了他”
胡凤楼的心神跟娇躯都起了一阵震颤,连话声都微带着颤抖:“我原料他意不在群义、小小的群义也容不下他,可却没想到他会成为海威堂的人,这个变化太快了,快得让人来不及多推测他,他这个人太高深莫测,太高深莫测了,如兰,恐怕我要不幸言中了。”
“不,风楼姐,这一点我的看法跟你不一样,我认为他投身海威堂倒好了,凭咱们跟宫老的交情,谅他不敢对海威堂怎么样,除非他能把持整个海成堂,凌驾于宫老之上。”
“这一时间我的思想乱了,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但愿你看对了,只是,如兰,你找他干什么去了?”韩如兰一咬玉齿,道:“凤楼姐,这个郭怀恐怕不是人,他是魔鬼,要不然他就是会使邪法儿!”胡凤楼微愕道:“这话如兰,怎么回事儿?”
韩如兰把她这位凤楼姐当神,凡事她从不瞒她这位凤楼姐,于是,她把去找郭怀的原因和经过,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她这一番叙述,听得姑娘胡凤楼心神为之连连震动,几几乎连坐都坐不稳,但凤楼姑娘毕竟超人,她不但忍住了,而且脸上一点没带出来,表面上没动一点声色。
只听韩如兰又道:“凤楼姐,我怎么会,我简直恨自己,恨不得拧自己两把,咬下自己一块肉来,你说,那个郭怀,他是不是会使什么邪法儿。”
相处了这么久,凤楼知道这位义妹是真不懂,而不是故意作态。
就因为知道她是真不懂,几乎不想为她做任何解说,似乎知道,但又不能承认为什么对这位义妹会有这种意念!刹时间,简直处于极度的矛盾中。
可是最后,望着那张带着企求,渴望解答的娇靥,她还是心软了。
这位义妹所以不找别人而找她,那是出自真挚的信任,既然如此,她可怎么能不为她解说,让她懂。
她微笑,有点勉强的微笑摇了头:“不是,如兰,那个郭怀,他不会任何邪法儿。”
韩如兰娇靥上浮现恨意,几乎咬牙切齿的道:“那就是我太软弱,太窝囊。”
凤楼姑娘又摇了头:“也不是。”
韩如兰一怔:“也不是?”
“你自问是软弱窝囊的人么?”
“我绝不承认。”
“这不就是了么!”
“什么这不就是了么?凤楼姐,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为什么我一看见他就…我刚已经告诉过你了,我都没脸再说第二回了。”
“如兰,那是因为你不忍,你心软了!”
韩如兰叫道:“我会对他不忍,对他心软?眼前他就要对付咱们威远镖局,我恨不得指着他的鼻子痛骂他一顿,甚至给他两个嘴巴,我怎么会对他不忍,对他心软?”
“会!”姑娘胡凤楼道:“女儿家,到了你我这个年岁,会对某一个人不忍,会对某一个人心软。”“凤楼姐,为什么非要到你我这个年龄才会,为什么会对某一个人你说这某一个人是什么样的人?”姑娘胡凤楼只觉这位义妹不懂的可怜,要不是因为彼此相处久,太知道这位义妹,她简直会认为她是在装作,假得让人受不了,让人厌恶。
事实上,她知道,这位义妹自小娇宠惯了,也任性惯了,从来没机会去接触,从来没机会去懂,虽然是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却还保持着小女孩儿的天真无邪,尽管她经常看到些什么,听到些什么。
但是,一旦降临到自己身上的时候,她却如置身雾里,一片茫然。
胡风楼忍不住拉住了她的手,带着几分怜爱的道:“我说的某一个人,是你喜欢的人,也只有到了你我这样年龄才开始懂。”
韩如兰猛然睁大了一双美目,叫道:“凤楼姐,你是说----”
姑娘凤楼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道:“傻姑娘,情愫动了,你喜欢上他了!”
韩如兰像突然间受了莫大的惊吓,娇靥由红转白,连连后退:“不“不”声中,也猛然抽回了握在胡凤楼手中的玉手。
姑娘凤楼坐着没动,望着她微一笑,道:“如兰,别忙着否认,试问自己看看,是不是?”韩如兰香唇启动,欲言又止,刹时间,娇靥通红,羞红都泛上了雪白的耳根,她低下了头,连娇躯都泛起轻颤。姑娘凤楼不禁为之爱怜,也为之不忍,她缓缓站起,伸出手搭上了韩如兰的香肩,柔声道:“别这样,如兰,记住凤楼姐的话,情非孽,爱也不是罪…”
她话还没说完,韩如兰快得像一阵风,双手捂脸,转身奔了出去,也留下了一阵醉人的香风。姑娘凤楼呆了一呆,没追,也没叫,定过了神,缓转身望窗外,目光又落在那渝清彻的池水上。一刹那间,她思潮起伏,想了很多,多得让她心乱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