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毕露,意兴飞扬。
喜态毕露归喜态毕露,意兴飞扬归意兴飞扬,可是他心里总觉得压着点儿什么?有点沉甸甸的。没别的,只因为皇上许诺的另一样殊荣,这在以前,他一定喜心倒翻,恨不得飞出宫去马上告诉凤楼。只是,现在,他对那颗芳心,实在无法捉摸,对姑娘,也实在没了把握。
就在他喜态毕露,意兴飞扬,却又不免心里沉甸甸,刚离开‘漪澜堂”不远的当儿,一个熟悉的话声传了过来:“玉翎!”
玉贝勒收势停步,循声望去,不远处一座假山后,带着一脸笑容的转出个人来,是皇四子,雍郡王允祯。他怎么会在这儿?
玉贝勒微微怔了一怔,叫道:“四哥!”
雍郡王转眼已到近前,道:“这下你得意了,你神气了,往后更得宠、更红了,朝廷上下的风头,也全让你一个人抢光了”
一拱手,接道:“恭喜我们的贝勒爷,贺喜我们的贝勒爷!”
人哪有不喜欢听这个的?尤其是玉贝勒,他马上就把这位皇四子怎么会在“漪澜堂”附近出现的疑问忘得一干二净,又是喜态毕露,再度意兴飞扬:“怎么?四哥知道”
雍郡王一笑,笑得有点神秘:“宫里的事儿,还有我不知道的?说吧!你打算摆几桌,怎么个请客法?”“这”
这可问住五贝勒了,倒不是他小气,舍不得,要以他,这当儿要他摆多少桌,怎么请他都乐意,可是神力侯府里,当家主事的却不是他。
雍郡王笑了,一巴掌拍上了他肩头:“瞧你怕傅叔伯的,什么事都自己做不了主,这么大的人了,这样下去怎么得了!算了,别操心了,逗着你玩儿的,还是找一天,我摆上几桌给你贺贺吧!”
玉贝勒赧然而笑,他也只有这样了。
雍郡王目光一凝:“还有事儿么?”
玉贝勒道:“没有。”
雍郡王道:“拉你上我那儿去,怕你不方便,走,咱们另外找个地儿聊聊去,小年那儿等着我呢!也好让他开开眼界,见识见识钦赐的黄马褂。”
话落,拉着玉贝勒就走。
玉贝勒脚下不由自主的跟了去,却问了一句:“四哥,上哪儿去?”
只听雍郡王道:“别问,到了你就知道了。”
玉贝勒真没再问,因为雍郡王的话顺耳称心。
雍郡王拉着玉贝勒走,三海内廷禁地,平常本就没什么人,雍郡王拉着他似乎专找僻静地儿走,更是看不见一个人影。
禁宫大内,包括这三海禁地,玉贝勒他不仅熟,而且了如指掌,他知道,雍郡王拉着他是往“画舫斋”走。果然,过了“濠濮涧”曲折石桥,玉石牌坊,在眺琼岛白塔,右接五龙花亭,山光水影,楼台殿阁,老柳古槐,莲红藕白,青山外障,绿水中流,往北走,西山夹径,一阵左回右旋之后,就到了“画舫斋”了。玉贝勒一眼就看见,那曲顾环接,红窗绿瓦的“画舫斋”里,临窗一张小方桌,桌上一壶茶,几样点心,旁边坐着个挺拔英武的蓝衣客,不是年羹尧是谁?
只听雍郡王道:“小年,看看我把谁拉来了?”
这话的意思,似乎是说年羹尧决想不到,其实,天知道!
年羹尧早就听见了步履声,没等雍郡王招呼就站起来迎过了,容得两人走近,他立即躬下身去:“贝勒爷!”事实上,傅家跟雍王府,那是熟得不能再熟了,可是对这位皇四子雍郡王的左右手,玉贝勒却是见过没见面。没见面归没见面,年羹尧这三个字,内城各大府邪,尤其众家阿哥,那是如雷贯耳,既爱这个勇武奇才,可又嫉这个勇武奇才。
而独玉贝勒不同,他一向高傲,一向目空四海,原把年羹尧放在眼里,那是冲着这位身为皇子、郡王的四哥,如今刚得硕赐黄马褂,正自意兴飞扬之余,那原本的高傲,自不免也增添了几分。
这一来,原本在他眼中的年羹尧,立即被他放到了眼角,是故,尽管年羹尧谦恭躬身,他却只要笑不笑的点了点头。
雍郡王何等人物,看在眼里,心中勃然,他忙向年羹尧施了个眼色,年羹尧微微的笑了笑,没在意,雍郡王立又转脸向玉贝勒:“来,坐。”
他拉着玉贝勒坐下,年羹尧上前又斟上两杯香茗,如今人三个,桌上的茶是一壶,可是茶杯却原状三只,可惜玉贝动此刻的心全在手里的黄马褂上了,根本就没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