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适时,慕容岚又转向慕容继承,轻轻说道:“你起来,让我看看你!”
慕容继承恭恭敬敬地应了一声,站起身子,却仍是低着头,不敢仰视,慕容岚又道:“抬起头,我要看看你是像你娘,还是像我!”
古寒月两眶眼泪急涌而出。
慕容继承闻言抬起了头,那俊美、脱拔、英挺的面貌,活脱脱的另一个十绝,慕容岚好半天才憋出一句:“承儿…”还带着颤抖。
慕容继承身形剧震,一阵激动,脱口呼道:“爹…”
父子天性,人间至情,一刹那间流露无遗。
在此,慕容岚已不是个叱咤风云、威震宇内的十绝书生,而是个平平庸庸的慈祥父亲。
在此,慕容继承也不是那名慑武林、豪情万丈的煞星,而是一个稚气未脱的软弱幼儿。
古寒月须发俱颤着,低下了头。
慕容岚一袭儒衫无风自动,突然之间笑了,那星目之中,却隐藏着辛酸欣喜的泪光,微微点头,声音有点哑:“差不多跟我一般高了,好,好,坐下,坐下!”
这是慕容继承十九年来,第一次听到父亲的话声,是那么慈祥,那么和葛,与先前那冷漠严峻的语气,简直判若两人!
有人说,人的感情,是处出来的,但父子天性应该例外,因为慕容继承体内,有他父亲的血。
如今的,他悲喜,他温馨,他感动!
适才的,他震慑,他畏惧,他胆怯!
然而,他毫无半点怨心,因为,他知道,那都是毫无半点虚假,人间最真挚的父爱。
突然间,他哭了,而且失声!虽不是十九年来第一次的流泪,却是十九年来第一次痛哭。
慕容岚伸出颤抖的手,抚上爱子头顶,笑道:“今宵该高兴,这么大个人了,都跟爹一般高了,还哭,也不怕叔叔,伯伯们笑话,不许哭,要笑,要…”
他不让人哭,自己却难忍那忍了十多年的伤心泪,扑簌簌洒了一襟,英雄有泪不轻弹,只因情多意更豪…
呼延灼等人没一个笑,都双目微湿地低下了头。
当此之际,面对这感人情景,谁要是能无动于衷,那该是天下第一等忍人,该是缺乏人性的铁石人儿。
好半天,慕容继承方始收泪抬头,那双星目,已然有了红意,抬眼凝住,将口数张,欲言又止。
慕容岚立即了然,展颜笑道:“爹为查缉真仇,诈死隐忍了十九年,这详情,日后再慢慢告诉你,如今,你所看到的,不是爹的真面目,想要知道爹的真面目不难,什么时候找面镜子看一看自己就知道了!”
慕容继承默默点头,古寒月却猛热的摇头道:“恩主,老奴斗胆,恩主如今已无掩蔽真正面目的必要…”
慕容岚一笑说道:“古大哥奈何也…”
古寒月截口说道:“恩主错了,今宵幼主初见恩主,十九年来,只以为今生无父,无福一睹慈颜,老奴也是盼了十九年…”
慕容岚一阵激动,道:“古大哥说得对,我遵命就是!”伸手取下了两张特制面具,那俊美、脱拔、英挺,与慕容继承毫无二致,只是,慕容继承缺少了两点——那高华气度,隐隐慑人之威,与祥和的闪闪神光。
慕容继承所有的,只是那已然消敛不少的懔人煞气!
不愧宇内第一武林共尊,这,丝毫勉强不得,也丝毫装扮不得,古寒月又是一阵激动,轻声地说道:“岁月不饶人,恩主又老了不少!”
慕容岚笑道:“生老病死,何人能免?杜子美说得好:‘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今夕复何夕,共此灯烛光,少壮能几时,鬓发忽又苍。’古大哥鬓发不也已苍白了么?”
古寒月苦笑不语,旋又抬头说道:“禀恩主,主母…”
慕容岚截口说道:“古大哥,我知道了,大和尚告诉我的,我跟呼延老弟、褚老哥来扬州,便是为了寻她跟承儿!”
慕容继承眨眨眼,转注古寒月:“恩叔,我娘现在扬州?”
古寒月点头说道:“事已至今,恩主已出,老奴不敢再瞒幼主,主母如今是在扬州,是跟在幼主之后出来的,而且…”
慕容继承惊喜欲绝,急急截口,道:“恩叔为什么一直不告诉我!…”
古寒月苦笑说道:“幼主请宥,是主母的令谕,老奴不敢…”
慕容继承一把抓住古寒月手臂:“恩叔,那么,她老人家现在何处?”
古寒月尚未说话,慕容岚轻喝说道:“承儿,放手!”
慕容继承一震,连忙松了手。
慕容岚道:“如今不必问,稍时跟为父一起去见你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