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车把式看着南宫玉,没说话。
南宫玉又道:“老爹是想劝我什么?”
老车把式道:“姑娘您知道咱们是干什么来的,您受尽了委屈,找了这么个化身,为的是什么。”
南宫玉道:“我懂老爹的意思,但是老爹似乎不该对我说这种话。”
“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姑娘,但是我也了解,这种事一旦沾上,当局者往往是迷惑的。”
“老爹以为我沾上了么?”
“姑娘应该自问,不该问我。”
南宫玉道:“老爹放心,我不会迷惑的。”
老车把式还想说什么。
南宫玉又道:“我累了,老爹也请歇息去吧。”
老车把式迟疑了一下,答应了一下,转身下楼而去。
南宫玉站着没动,她的一双眸子里,升起了一层雾,薄薄轻纱也似的雾。
花三郎在曙色中回到了肖家。
晨间的肖府,出奇的静。
许是昨儿晚上一夜热闹,睡得迟,今儿早上也就都起晚了。
其实,起得晚的没几个,花三郎只是没看见肖铮跟卓大娘,前后院的管事跟下人们照旧还是早起来了,当然,他们怕吵了主人,干什么都是静悄悄的。
如今花三郎的身份不同,前院,前院管事恭迎,后院,后院管事恭迎,一问后院的大管事,果然,主人肖铮还没起,只因为等花三郎等到天亮,也不过是刚睡下。
没说两句话,花三郎就直奔了他所住的小楼,他也想小唾片刻。
登上小楼还没进房,就闻见了那股熟悉的香气,他以为是丫头们给他送来的洗脸水带来的。
等掀开门帘一看,他怔住了,屋里没有洗脸水,却有个人,正是身上带那股香气的人贾玉。
贾玉躺在一张靠椅上,睡着了,身上盖条毯子,睡得相当甜。
贾玉本有冠玉似的一张脸,如今那张脸因为睡得香甜,也因为房里的暖意,更是白里透红,看上去“娇嫩”无比,爱煞人。
花三郎马上就明白了,准是贾玉应邀而来,他却被项刚叫去了“内行厂”席散后人家还在等他,他却久去不回,人家一直等他等累了,找张靠椅来睡了,睡在他屋里,连睡都在等着他,这份情义,可算是够上加够了。
一股子歉疚油然而生,花三郎本就不忍吵醒贾玉,如今更是不忍了。
他想睡,怎好意思睡。
好朋友为了等他睡靠椅,他好意思上床去睡。
人家能等他,他就不能等人家,干脆,不睡了。
正打算坐等贾玉醒来,突然
“阁下。”
花三郎忙回头,贾玉醒了,睁着惺忪睡眼,白里透红的脸上带着笑,正望着他。
花三郎不知是喜还是歉疚,忙道:“吵醒了你了。”
贾玉含笑坐起:“睡在你屋里,别怪我既失态又失礼。”
花三郎更不安了:“别这么说,是我不好,累你久等。”
贾玉一掀毯子想起来。
花三郎忙过去,伸手按在贾玉肩上:“别起来,多睡会儿。”
贾玉道:“我找别的地方睡去,你也睡会儿,咱们待会儿再聊。”
“干吗找别的地方睡,你上床睡,我睡靠椅。”
“你睡靠椅,我睡不着,我在这儿,你准睡得着么?”
这倒也是实情。
花三郎道:“我已了无睡意,干脆不睡了。”
“我可是宿醉未醒,还得睡会儿。”
花三郎只好收回了手。
贾玉站了起来:“睡吧,待会儿我来找你。”
他掀帘出去走了。
人走了,留下了那股不能再熟悉的香气。
花三郎只好睡了,和衣躺上了床,但却辗转反侧难成眠。
他想南宫玉,因为项刚无意中已经把他和盘托给了她,相处几个时辰,南宫玉始终谈别的,完全象个没事人儿。
她是项刚的粉红知己,没有出卖他,明知道她不会出卖他,为什么?她究竟是个干什么的。
他也想贾玉…
除了这两个人,他脑海里再也放不进别的了。
就这么想着,他原本了无睡意,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却睡着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醒了,还没睁眼,他就觉出床前坐了个人。
忙睁眼看,没错,是有个人,贾玉,正笑吟吟地望着。
花三郎窘迫一笑,想起来。
这回贾玉伸手按住了他,贾玉的手永远是那么白、那么嫩、那么美、那么动人:“刚醒,再躺会儿。”
花三郎想起来,但是那只手没收回去,使得他不忍拂逆:“来了多久了。”
“我要说来了半天,准吓你一跳。”
敢情又让人家等了半天。
花三郎一阵歉疚忙道:“什么时候了。”
“快晌午了!”
花三郎猛然坐了起来:“哎哟,怎么睡这么久。”
“太乏了。”
“有人过来没有?”
“我来之后,肖老来过又走了。”
花三郎摇头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人家没拿你当外人,你又见什么外。”
“那倒不是,而是不管怎么样,我在这儿是客…”
“谁说的,如今你是肖家的上司。”
“千万别这么说,我不是那种人。”
“你不是那种人,但是三厂的规法极严,任何人不敢不遵。”
“我跟肖家该例外,不是肖老的力荐,我没有今天,不是你帮这个忙…”
“我不敢居功,肖老固然是推荐颇力,但是真正帮了你大忙的,却是另有其人。”
“呃!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