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听和尚又说了话：“山下海滩上有船，走吧！”

小周从没有划过船，但这难不倒他，从小到大，他经历过多少艰难困苦，都没能难倒他，何况，如今海面一平如镜，无风无狼，尤其，既有人定期划船来送衣，离来人的来必定不远，有人能划船来往，他就不能划船走？

和尚无所不通，无所不，他所通的，所的，都教给了小月。

以往的衣裳是挂，这回的衣裳是长衫，再看小月，当年的小伙如今已经长成了，颀长的材，健壮、结实，浑像透着力，人显得有黑，长长的眉，黑白分明，炯炯有神的大、胆鼻、方，十足的男汉，大丈夫。

小月生长在“辽东”他记得他看过海，对他来说、海并不陌生，虽然一望无垠，只见海连天，天连海，但是他并不怕，小时候就没有怕过，何况如今！

接着，和尚指着面前摺叠，摆放整齐的衣裳、鞋袜要小月换上。衣裳、鞋袜哪来的？小月不问只，十年来小月一向如此。

然后，和尚给他一封信，告诉他当年没告诉他的都在里，要他离开此地以后再看，最后，和尚告诉他可以走了！

石动了，一人多，两人多宽的一块石动了，隆隆之声中，这块石很快的转开，现了一个，光亮，外别有天地，没有峭不是断崖，一条小路直通往下。

老人家为他设想真周到，小周只觉得两又一，他忙忍住，先到船边，船里放着一对桨。

他告诉小月，他虽然了家，但是并没有法号，仍用俗家姓名、他姓郭，单名一个威字，这只是让自己人知，对外人，他只是“和尚”

那个传人郭怀，还被“海皇帝”收为义，如今继承“海皇帝”在“南海”建立了一个海上王国。

小月所学的，每一样都经过和尚的检验，每一样都得和尚满意。小月悟，肯学，似乎天生就该是和尚的传人，每一样都得到了和尚。

没见和尚离开过，那是别人送来的，又是谁送来的？他怎么一也不知？

小月恭应一声，没回，闪去了。

小月既是他的传人，又愿意承担匡复大任，就等于继承了义父的重责，义父既已不在人世，小月就接替义父成为袁大将军帐下一员。

怎么会？这是怎么回事？

和尚截了：“世上无不散的筵席，我救你，把你带到此地来造就你，不是让你永远留在此地陪我，不要忘了，你继承着袁大将军的遗志，承担了我跟已故同僚们的责任，匡复的重责大任。”

这两样似乎都是为小月的，衣裳合，鞋事脚，十年来小月穿破过多少衣裳，穿破过多少鞋？每回换衣、换鞋不都是如此？从来不用量，不用比，哪来的？小月想问，但从来没有问过。

小月明白，这必是老人家知他该走的时候到了，让人留下来给他使用的，那个来人坐另一条船走了。

两顿，每天起来以后打坐、吐纳，之后练拳，练完拳后，上峰挖回那东西吃一顿，午后念书，日偏西，上峰挖回那东西吃第二顿，之后，一直到夜晚，只喝山泉，不吃东西-和尚教的，每一年都有所改变，不变的只有打坐、念书，和尚几乎无所不能，无所不，除了文、武两途，他还带小月上峰，教小月药，教小月歧黄之术，以树枝当笔，教小月书画，以石为，以地为盘，教小月对奕…

和尚说话了，他叫住了小月，往底指了指。

这是让小月往里去！

和尚一改十年来的惯例，还跟他说了这么多，小月已经猜到了几分，如今一旦证实，小月脸变了，没动，也没说话。

整十年，第十一年的一天，和尚一改十年来的惯例，没让小月至崖边打坐，让小月在里坐，坐在石台下他的对面。

就在这时候，他发现小路已到尽，前是一片沙滩，是无垠的碧蓝大海。

小月说了话：“不是，您老人家既然让小月走，那就表示小月已经到了能下去，能走的时候，小月只是…”

了，踏上小路往下去，小月又想：既然有人经由这条路，长期往山里送衣，为什么不让来人长期送吃，而非让他上峰挖那东西吃，连上峰饮山泉，一天得艰险上下多少趟，这小月他明白，这完一是一锻练，至于吃不知名的那东西，是对练武大有好，功能轻明目，锐听觉，老人家是用心昃苦，只是，吃那东西吃了十年，小月他至今仍不知那究竟是什么！

小月没再说什么，一句话没说，砰然跪下，连磕三个响，这回和尚没拦阻，小月磕完，站起来就往外走。

和尚又说了话，只说了一个字：“推！”

和尚问他：“怎么？怕下不去，走不了？”

小月明白了，上下此地，不必经由前外那没有路的路，十年来他换的衣裳跟鞋都是从前外这有路的路来的。

小月转跪下，向着那座隐约于云雾间的孤峰恭恭敬敬磕了三个，站起，把衣衫下摆绑在腰际，解下绳，把船推到里，上船，以桨撑开船，坐下，

沙滩上真有一条船，不算大，可也不算小，是能坐十来个人，系在沙滩边着的半截竹上。

他至今只收过两个传人，一个是小月，另一个姓他的姓“郭”单名一个“怀”字，这个“怀”字，也是他一个至的姓。这位至有“海星帝”之称，当年纵横四海，建立过一个威震天下的海上王国，他跟这位至合力造就了郭怀，因之取他二人的姓给那个传人当姓名。

想到老人家用心良苦，想到老人家穷下年之功造就了他，小月恩，脑中为之激澎湃，两为之泪盈眶，边走边过两颊，无声坠落。他脚下没停，也没有回看一，但是他暗暗发誓，必对匡复大业尽心尽力，以报老人家大恩，以老爹在在之灵。

小月一怔，他没看见在上有隙，有痕迹，但他仍然不问只，提气凝力，抬手推。

小月还是不问只，他走向底，一直走到前。

这必定是定期送衣的来人坐的，只是，怎么有来无去没划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