姗姗来迟,但却叫人好等!我奉命下山,依礼接待,原免贻人口实,谓峨嵋派过于坐大,冷落客人!赤蛟剑不放在本门眼中,就是你要,我也可以双手奉还,不过大师兄的太阿龙泉,那也是本门的神刃仙兵,比之赤蛟,似有过之而无不及事情尚未了结,你又何会还了我们?郭武祥身为峨嵋弟子,自有维护师门之责,欲以武功强弱,论江湖曲直,郭某先行接你一阵再说!”他这一自报名姓,不由使麟儿一惊:峨嵋弟子,杨立和以华,在漕宇庙一战,都败在琼娘手下。
杨立的太阿龙泉剑,更被琼娘用大周天三百六十四式神剑之术,震飞出手,鹤峰一役,剧战阴山群魔,遂把此剑赠了上官奇,如果事情善了,人家当面索剑,拿什么归还?而且师门至宝奇书,犹在人家手里,若以剑为口实,迫使事情无法了结,那情形却也太可怕了。
郭武祥原是峨嵋三大弟子之一,因得门中一长辈青睐,武功最高,他和青城三凤的熊玉仪,交往过甚。熊玉仪被掳,其时他正在锻炼一种武功,自误旷世缘分,否则,也难等到今日,早赶赴巫山,和麟儿等人拼命了。少年气性,谁也不愿服谁,两条人影往前一扑,惠元和他斗在一起。
但闻剑声震耳,纹火烛天,如六龙驭日,电掣霞飞,剑式不但凌厉之极。而且诡秘异常,身法手法,正是前所未见。错非碰到了陈惠元,只有他在武林后起之秀中,除了麟儿龙女外,很少能和他抗衡。
他一双肉掌,左穿右插,掌分五行,人转四中,位移六合,身游八卦,弹指投足,啸啸刺耳。
双方互不相让,愈战愈烈,剑光人影,纠作一切。觉性大师,手持禅杖,注视场中,一瞬不瞬,显为这种惊险场面,全神吸引。云姬脸上,大露惊异之容,竞问麟儿道:“奇怪!
这少年的剑术,似得神髓,却非峨嵋本门心法。江湖上,传闻峨嵋派在十四年前,得了佛家的灭魔宝篆及其副册,此子所使,或系宝篆所载,好在元弟弟得崆峒绝学,如是别人,恐早落败了。”麟儿点头称是。
蓦地红光一敛,声如裂帛,郭武祥收剑后撤,元儿正待追杀,对手冷森森的朗笑道:
“你以为郭某不敌么?那想法真是毫厘之差,使成千里之失,不妨亮出兵刃,一同并一树梢,五十合以内,互分强弱,有种就来。”
他也不等惠元同不同意,双脚一点,燕子冲云,轻巧地扑落树梢之上,那正是一株垂杨,枝柔叶嫩,一上树,柔技往下一沉,但郭武祥的身子,如同粘在枝上一般,随着枝叶,上下起伏,灵巧之极。
惠元不由暗中笑道:“这小子,真会卖弄!却不知我已练就凌虚之术,‘蜉游戏水’、‘游蜂戏蕊’,早巳视同雕虫小技了,何足为奇?”一拔长剑,立用身剑合一之术,只见平地转起一道银光,挟着一片轰轰之声,光华所至,不但使人有目难启,而且枝断叶扬,漫空激射,寒风如箭,砭骨难受,气势极为骇人。
只闻有人赞了一声:“好!只可惜略嫌霸道!”除了麟儿,连惠元本身,也顿感一惊。
郭武祥趁机伺袭,红光起处“风卷残云”赤蛟剑为庐山镇山之宝,威力不比等闲,剑挟雷霆之威,势若排山倒海,疾剪而至。只闻清啸一声,如云天鹤唳,金玉交鸣,半空里银光大展,笼罩而下。刹那间风生百步,雷声隐隐,一银一赤两种光华,时起时落,乍合乍离,如珠转玉盘,眩人两目,似星飞丸跳,一落千里。
蓦地金铁交鸣,火花一瞥,红光陡地往后一退,郭武祥的左臂上,衣袖全裂,大约还是惠元一念怜才,未曾逐下杀手,否则,以灵虎剑之利,元儿功力之高,郭武祥想不把左臂废掉,绝不可能。元儿手抚神剑,气定神怡,星目含辉,英俊已极,对方恼羞成怒,凶睛暴睁,觑定元儿,冷笑一声道:“果然剑术高明,郭武祥甘拜下风,不过认为就此不敌,郭某尚不承认。”旋探手革囊,暴喝一声:“打!”
千丝寒光,其细如发,往元儿头上,当头罩落。寒丝射影,峨嵋秘技,震撼江湖,百余年来,未见有人使用,不想重现于今日!
只闻一声暴喝“恶徒敢尔”呛啷一声,十彩流光迸发,光幕如山,把元儿一举裹定,铮铮数响,寒丝四散,饶是这样,惠元的手臂上,也中了两针。银针有毒,臂腕麻酸,也触起了元儿怒火,随手掏出了一双铁燕金钩,正待劈手打出。只闻有人清笑道:“此物过于霸道,拿来对付这种人,未免牛刀小试了!”
微风起左面岩石之后,突冲出一条人影,掠地如燕,尘土不起。仔细一看,还是一位紫衣少女,脸上却用一付人皮面罩,除口鼻双目,微露一点小孔外,其余都紧紧封住,听声音,似是江畔所遇,驼背老人的孙女蘅春,但她生得一身臃肿。这少女,身材虽非窈窕之类,但比蘅春却纤细多了。
郭武祥满怀紧张,双目凝注来人,手按赤蛟,蓄势以待。觉性和尚,也从背上拔起元阳宝杖,缓缓走近郭祥武身边,齿牙一咧,面貌狰狞,可怕之极!那紫衣少女对敌人却视同未睹,珍重嘱咐元儿道:“你中了敌人毒针,必须赶快设法取出,否则时间一久,毒针循着穴道,愈附愈深,等到毒侵五内,心脏麻痹,纵有解药,也无能为力了。”
麟儿笑道:“蘅姊姊,峨嵋寒丝射影,原与江湖上的梅花针,大同小异,不过这东西比梅花针更为纤细罢了。”语罢,立从草囊里取出磁铁一块,立着元儿将梅花针吸出,并取了一颗绛雪丹丸,着其吞服,行若无事的和元儿并在一起细谈不休,根本不把敌人看在眼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