酌。
马文才道:“适才小弟酒瘾大发,遂偷到酒窖,见到此坛酒封最旧,便顺手牵羊,留下五两银子。”
赵四公子笑道:“五两银子一坛酒,那掌柜可是走了运,不枉今早被你一顿臭骂。”
马文才瞪他一眼:“甚么臭骂?”忍不住笑了起来。
二人相视,由浅笑而大笑,先前隔膜介蒂尽消。
赵四公子以茶杯代酒杯,浅浅斟了一杯给如雾,好让她也一份凑兴。
酒过三巡,赵四公子笑道:“乾饮无味,有酒无肴,殊为可惜。”
马文才从怀中揣出个小瓦罐,潜运内力,无数细小圆石从罐中飞出,满天花雨,直射赵四公子全身三十六处大穴。
赵四公子双手一收,漫天石头霎时间消失得无影综,再一放,赫然满铺在桌上。手法之快之巧,犹如杂耍。
那些小圆石,一颗一颗铺在桌面,全都是胡桃。
赵四公子笑道:“胡桃佐酒,妙极妙极。”拿起一颗,拇食二指轻轻一-,桃壳应声碎裂,放入口中,香脆无比。问道:“此等上品胡桃,又是从何处得来?”
马文才笑道:“还不是从──”
赵四公子接口道:“──时迁那里得来的?”
二人又再相视大笑,只觉得此良朋,实是人生一大快事。
二人喝一口酒,唱一曲歌,吃一颗胡桃核,畅论天下大势、谈文论武,好不畅快。
赵四分于固是博学风流,马文才年纪虽轻,但识高见广,胸襟大是不凡,二人言谈投契,如沐春风。
酒酣耳熟,赵四公子试探问道:“马兄,敢问尊师是否新娶了一位妃子?”
马文才尽一碗酒,说道:“在下只有一位师母,玉皇后。”
赵四公子心知事有蹊跷,缓缓说道:“实不相瞒,玉皇妃原是在下旧识,在下意欲知她为何会嫁给尊师。”
马文才冷笑道:“她还不是贪图师父权势武功,为她那个甚么巴颜族复国!我呸,这妖女!”
赵四公子恍然大悟,心中暗叹:“明慧,这又何苦呢?”徐徐说道:“马七侠,且听在下一言。”
马文才见他神色凝重,心下疑惑,道:“请说。”
赵四公子道:“忠言逆耳。”
马文才道:“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赵兄,你我今日一谈,已为深交。有何想法,不妨直言。”
赵四公子道:“恕在下直言。马七侠,你少年早达,恐非佳兆。”
马文才愕了一愕,笑道:“赵兄,你说话无需婉转。我知我是少爷脾气,横行霸道、要强好胜,性格改不了,有甚么法子?”
赵四公子正色道:“这些俱是未节,最重要的是,滥杀!”马文才正色道:“为公事,我可以杀十万人,为私事,我从来未杀过一个人。”
赵四公子回心一想,果然,遂无法反驳。他本欲提起马文才剑劈化蝶后之梁祝,然而未婚妻与人私奔,一时狂怒失常,也是人之常情。而马文才心高气傲,身为朋友,亦不该在他面前提起此件耻事。转口说道:“你为尊师拚命打江山,有否想过,值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