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音方落,阿田伯的身子一个摇晃,差点倒下去,在这刹那,他的脸色更加苍白,石仁中变色道:“阿田伯,你的伤——”
阿田怕苦笑道:“这点伤不会要了我的老命,你别瞎担心!”
此刻天已大黑,这个小村已是寂寂静静,一老一少正谈得津津有味,村头,响起几声犬吠——
阿田伯揉揉伤处,道:“明儿我抓几副药准保没事,咦,这里一向清静无事,今儿个怎么狗叫得这样厉害…”
那急促的狗吠愈来愈厉害,也愈来愈近,阿田伯朝窗外凝神望去,陡见窗外站着一个高大黑影,这道黑影站在那里像半截黑塔,一柄长剑搭在肩上,剑尖上尚挑着一个血淋淋的人头!
阿田伯一震,道:“什么人?”
他此刻负伤极重,中气不足,喝声一落,人已连着喘吁不已,额上冷汗直流,面上呈白——
那黑汉道:“崔三眼——”
阿田伯道:“崔三眼,这名字很陌生——”
崔三眼冷笑说道:“对你,我却熟得很——”
阿田伯一楞道:“你认识我——”
崔三眼道:“你化成灰,烧成炭,我也认得你。”
阿田伯微微一笑道:“你只怕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
崔三眼哈哈大笑道:“我若认错了人,这双招子便挖下来。”
这莽汉说得坚定异常,虽然是个说得出做得到的人。
阿田伯“嗯”了一声道:“好,那你说说我是谁?”
崔三眼恨声道:“红面侠,你好健忘呀。”
当年浑号被崔三眼叫了出来,的确使阿田伯吓了一跳,他顾不得自己负伤,极其目力,在一这个大汉身上打量,想在他身上找出几许回忆。
可惜,他失败了,因为这个半截塔的汉子太年轻太健壮了,与他年轻时那股子朋友相去太远了…
阿田伯叹道:“也许老夫太老了,‘红面侠’这三个字早已不用多时,崔老弟,有仇有怨,尽可说出来,老夫认——”
崔三眼道:“好汉子,果然与我娘说的一样——”
阿田伯道:“令堂是——”
崔三眼冷然的道:“崔燕燕——”
阿田伯身上似中针戳,说道:“那你是——”
崔三眼冷冷道:“我没有父亲,是随母姓——”
阿田伯激动的道:“令堂可好。”
崔三眼忽然暴怒道:“好个屁,早被你折磨死了。”
阿田伯一震道:“我——”
他忽然觉得自己有满腹心酸自心底涌上来,双目之中.竟隐隐透出一条泪痕,一层层往事在眼前飞逝…
崔三眼恨声道:“当然是你,我娘临死前还说过,负心汉是你,害她的也是你,该杀的也是你…”阿田伯长吁一口气,说道:“你娘没说错。”
崔三眼大吼道:“既然没错,你纳命吧。”
阿田伯面如死灰,道:“崔朋友,这里面怕有误会——”
崔三眼冷然的道:“误会?我崔玉眼早已问清楚了经过,你没有一桩事情对得起我娘,杀你也是我娘的意思。”
阿田伯全身直颤道:“是燕燕叫你杀我——”
崔三眼道:“不错,我娘临死前告诉我,世上共有两个男人该杀,一个是红面侠,一个是吴士海…”
阿田伯摇头道:“吴士海该杀,我倒未必一该杀——”
崔三眼淡淡地道:“吴士海也是这么说,他说杀红面侠可以,杀我吴士海却可未必。反正两人都可杀…”
阿田伯全身一震,道:“你见过吴士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