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重施故技

一弯清溪，一片竹林，一栋茅屋。

山中积雪溶化了，溪水比平时涨了许多，残冰、碎雪，挟着初解冻时活跃的鱼儿，翻翻gungun，顺liu而下。

竹林前，有一块青石，两位老人正在石上对弈，另外一个二十左右cu壮少年，愁眉苦脸呆坐在溪边，一面望着gungun溪liu发愣，一面漫不经心顺手折来一小段一小截竹杆，屈指弹向水中。

但说也奇怪，那少年心不在焉弹掷的竹杆，脱手之后，若速如电，每一段she1到水里，莫不贯穿一尾小鱼，白肚子一翻，又被激liu带着去了。

少年显然不在意鱼儿死活，他只是闷得发慌，拿那些无知的游鱼解闷儿罢了。

青石边对弈的两个老人更怪，一个shen着绸衫，tou上却dai一dingpi帽，聚jing1会神盘算布局…

对面那老人却斜靠在石上，合目打盹，满tou白发随风飞舞，乍看之下，简直一ju草扎的假人。

那绸衫pi帽老人每下一子，莫不煞费苦心，耗时甚久，但当他一子方落，对方白发老人却连yan也不睁，随意拈起一粒棋子“啪”地打在棋盘上，又自顾打起鼾来。

绸衫pi帽老人搔耳抓tou，无法破解，见他睡得正香，偷偷从棋盘上取了两粒黑子，藏在怀里…

白发老人鼾声忽停，闭着yan笑dao：“伍子英，你已经偷了我十六粒黑子，加上这两粒，一共十九。你那位宝贝孙儿坐在溪边发愣，折了我四枝绿mao斑竹，共she1死三十八尾鱼，这笔账，我给你们记上。”

伍子英笑dao：“老菩萨，你明知我下不过你，偏跟我赌棋，这是何苦来呢？干脆你老人家发发慈悲，把那七十二招斩光剑法。成全了大niu儿吧！”

白发老人摇toudao：“赢一盘棋，教他一招，我已经闭上yan睛弈棋，只要你能赢足七十二盘，斩光剑法，免费奉送，否则免谈！”

伍子英长叹一声，dao：“你老人家棋中圣手，我陪你老人家下了三个月，一盘也未赢过，看起来大niu儿福缘太浅，这一辈子也别想学到斩光剑法了。”

白发老人笑dao：“练习剑正如弈棋，倘是鲁莽呆笨，不知临机应变，全神贯注，再好的剑法，学得也是白费。”

伍子英心中一动，回tou对少年喝dao：“大niu，把爷爷教你那tao诛仙剑法练一遍，请老菩萨指点几招，看看咱们伍家是不是个个呆笨，也能练得绝世剑法不能！”

大niu听了大喜跃起shen来，折竹为剑，正正经经双手捧着竹枝。

“朝天一柱香”jin接着括开步yan，横抹直探，盘旋进退，练了起来。别看他痴痴笨笨，一枝在手，挥洒之际，竟然呼呼风声，显然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内家好手。

伍子英拈起一粒白子，得意的笑dao：“来！老菩萨，一面指点他练剑，咱们一面下棋如何？”

白发老人han笑颔首，仍然未睁yan睛，随意落下一粒黑子，dao：“诛仙剑法，可惜好一个胆大包天的名字，凭一gu蛮力，连鬼也诛不了…”

伍子英见他说话“啪”地落下一子，顺手又偷了一手，dao：“老菩萨，你看他这一招‘残荷迎风’，还有点火候吗？”

白发老人摇摇toudao：“唔！左脚尖太开，右手食指没有压住剑柄，真力焉能贯注…”

他闭目下子，而且闭目批评剑招，棋子不落虚格，评语也一针见血，恰到好chu1，简直比睁开yan睛还要准确。

伍子英连忙又落一子，这一次缩手时竟偷了三粒黑子，大能：“老菩萨，确是高论，令人折服，你老人家再看他这一招‘剑劈吕dong宾’，使得还差qiang人意吗？”

白发老人冷嗤dao：“俗！太俗气，横剑反削应该腕间着力。他剑风浑而还锐，分明只是莽汉挥bang，那能算得上剑法？”

伍子英双手并用，一口气摸去白发老人六七粒棋子，接着又问：“那么这一招‘斜挑何仙姑’，总还不坏吧？”

“差劲！肘腕无力，剑chu无声，足见真气浮动，人剑未能jiao会，正是剑术大忌。”

“这一招‘怒砍曹国舅’怎样？”

“更是胡闹，凌空下劈，剑诀应该在后，怎么放在前面去了？”

“啊！他搅错了，那一招叫zuo‘反扫李铁拐’，这一招才是真正的‘怒砍曹国舅，老菩萨，你再看看那叫什么？啊！‘大闹蟠桃会’…”

白发老人刚要开口，伍子英哈哈大笑tiao了起来，dao：“老菩萨，诛仙剑法使完了，你老人家棋也输了，承让！承让！”

白发老人睁开双目，只见满盘之上，全是白子，连一粒黑子也没有了，不觉纵声大笑，dao：“好家伙，三十五年以前，你在鲁西张夏镇上，偷了老夫乌云盖雪，拿去卖给秦佑，今天居然又在老夫面前重施故技！”

伍子英笑打躬作揖，dao：“老菩萨，老神仙，这叫zuo为儿孙作niuma，情非得已，否则就是下一百年，也赢不了你老人家。”

白发老人dao：“念在你们爷儿苦守三月一片诚心，老夫年已逾百，不知那一天伸tui撒手，难dao当真把斩光剑法带到棺材里去？只是老夫壶中酒空，叫那愣小子先到镇上买两罐好酒来，咱们喝足了，慢慢再看他造化。”

伍子英大喜若狂，沉声叱dao：